除此之外,就是来自骨头肌肉内部的疼痛,仿佛要将整个人切碎重新拼凑,那种令人恐惧的疼痛已经盖过别的感觉。
原来分化是这么一回事……
眼下这种情形已然无法再战,他果断选择了撤退,虽然达到了预想的结局,但是代价惨重。
他拖着两条腿前行,胸口一片温热,血液渗过指缝,带着浓重的铁锈味,流淌下来。
他转过一个巷口,背贴着墙壁坐了下来,微微仰着头喘气。
不想死!不甘心!
他努力圆睁的双目边缘已经开始泛红,手背条条青筋清晰,却无法挤出一丝力气,如同陷在沼泽!
耳朵里的鼓膜发出尖锐的嗡鸣声,接着就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就连神智也不再清明。
模糊的视野之中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对方渐渐走近,似乎在对自己说着什么。
受伤的野兽更加具有攻击性,危机促使野兽做出行动,他忽地暴起,刀尖划出锋利的弧线……
却被对方躲开,他咬破嘴里的肉,铁锈味充斥着口腔,风帽阴影下的血瞳雪亮狰狞,长刀划破对方的肩口,血光四溅。
可这一击之后,他四肢脱力,拼命地大口呼吸,可是空气已经接不上来。
陷入昏迷的前一秒,一股特别的味道传入鼻腔,应该是信香,但很淡很淡,不特意去闻,甚至感觉不到。
对方是和元,还是掩盖了信香的天乾或者地坤?
大脑昏昏沉沉,意识并未全部回笼。他似乎在梦里看见了上辈子的自己,某些腐烂的携带着血腥、冰冷与背叛的记忆从心底最深处蔓了上来。
两辈子都是如此,无法改变的命运,无法逃脱的宿命……
心脏像拴了铁块,不断地下坠、下坠,会把人都拽到无法呼吸,一直坠入深渊之中。
“不是吧,那么大个崽了还撒娇……没事了……没事了,柒仔……”带了点朦胧的熟悉嗓音安慰道,微微外溢的气息令人十分安心。
那种毁灭性的疼痛逐渐消退,靠近心口的伤开始发痛,同时感觉到一股燥热悄悄地蹿向全身,像是流星落入海中,炙热燃烧,带着光,最后在水下剧烈爆炸。
他要撕碎什么,要破坏什么,要毁灭什么,替那股燥热找宣泄口。
那气息又在鼻端萦绕,若有若无,是镜面映照的月亮,是水中倒影的鲜花,像一缕雾气,怎么也抓不住。
这种不确定性没有安全感,令人烦躁,那股燥热烧得更热,他下意识地去贴近那气息的来源。
嘴唇磨蹭后颈下的腺体,那块脆弱的皮肤并不平整,上面蛰伏着一道细长的疤。
那气息忽地变得浓烈了些,却失去了安心的作用。
处在克制边缘的理智在崩溃,手脚被谷欠望牵引,他听见本能在怂恿他咬下去,咬下去……
灼热的气息被呼出来,心跳如鼓,咕咚咕咚的声音在胸腔内回响。
此刻的他是饮鸩止渴又无药可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