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繁华富丽的夜,楼阁巍峨,庭院深深,彩灯莹莹。
大堂朗阔,高台上铺着大红地毡,舞女披帛纷飞,身姿曼妙。席间宾客交头接耳,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宾客们酒越喝越多,有几个抱着陪酒的女人调笑嬉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胭脂、酒水和春情的气息,期间又悄然夹带着几股不同的信引。
与声色犬马的情形恰好相反,大梁上潜伏着一个安静的身影,他蹲守多时,金属的刀柄因为紧握的手指而染上了体温。
他隐藏了许久,不动声色地盯着底下的光影,听着热闹的喧嚣。
看准时机,他从上方落下去,如同黑夜中的踏雾而来的梦魇,刀光横砍过去,利刃切开空气的声音仿佛野兽的尖啸,居中端坐的宴会主人从腰部被砍断。时间仿佛停顿一瞬,一蓬血花飞洒开来,妖艳刺目。
“刺客!有刺客!”有人高喊道,几乎破声的高音在空气中颤动着。
十几个宾客抽出武器,朝那个刺客发动袭击,杀气已经令时间都凝固。
刺客反手一挥,刀锋带起一道刺眼急速的弧光,仅在瞳孔中留下残影。
“死人了!救命啊!”那人又在扯着嗓子乱叫。
血液从伤口里涌出的声音,骨骼在刀锋下断裂的声音,各种声音混合着,却被激昂的尖叫掩盖过去。
那些聒噪混乱的声音令刺客拧起眉,他转身准备撤离,一道剑锋从身后袭来,他转身一避,剑锋几乎贴着他的脸擦过,削落几缕露在风帽外的头发。
“不错不错,没想到年轻一辈之中竟然有人有这样的身手。”说话之人也是这场宴会的宾客,一袭灰袍,身材魁梧修长,双眸如鹰隼,手持三尺长剑。
刺客一言不发,脸色微冷,长眉一拧,杀气如山,宛如一棵风雪压不弯的孤松。
剑士的剑锋像是乌云里一闪而没的电光,誓必要劈断孤松。
下一瞬,却听到颤抖的金属蜂鸣声,刺客提刀架住了剑。
两把武器在空中绞杀,危险绵密的刀光纷纷扬扬炸开,如同漫天雪舞,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凛冽的杀意。
刺客突然目光一沉,动作微微一滞,高手过招不容片刻的失误,这时剑锋已经削破刺客的右臂。
刺客反守为攻,长刀凌空一振,直指剑士的面门……
“放箭!放箭!”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数不清的锋锐风声,刺客速度如同闪电,旋身斩断偷袭的利箭。他再次扬手,紧握的长刀就是搅起浪涛的飓风,烛火全部熄灭,周围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
原本就混乱的大堂更乱了,各种尖叫和奔跑的声音令人窒息,甚至还有利箭破风声。
等烛火重新亮起之时,刺客早就不见踪影,只有满地的尸首与血迹……
各处酒肆店铺灯火如白昼,唯有银蓝色的天空霜浓月薄。
狂奔了一段路,额角浮出蚯蚓般的青筋,心脏剧烈鼓动,呼吸快要喘不上来。
柒咬牙拔出箭,一手捂住滴滴答答流血的伤口,一手拿着刀,脚步踉跄地顺着幽暗的巷子往前走,留下一排淅淅沥沥的血迹。
为什么偏偏在那样的时机分化?
生死攸关之际,却突然感觉到异样,滚烫的灼热感瞬间席卷而来,本来就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好几种气味,有些像是花香,有些像是果香……
他也是第一次闻到这种气味,却本能地认定那些是信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