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江左故本想找个方法改一改宫微的性子的,但没过几日,皇帝便重病去了,如此朝中之事,便都到了他的身上。
他也因此而忙得焦头烂额——不仅要安排葬礼之事,还要管理朝中的诸多事物,并且新帝的即位大典也需要他来安排,更要揣摩人物安排剧本……如此,宫微的事情便被他抛到脑后去了。
等他忙完了,有功夫来对这人的性子约束一二时,已是来年开春了。
而宫微,也从王朝的太子,成了名义上的掌权者——皇帝。
在这段时间内,江左故几乎没有什么时间与宫微接触,是以,他对宫微如今的性情,压根就不了解。
他只知道宫微是个两面派,并且性格恶劣……但更加深层次的,他就不懂了。
按照他的理解来说,每个人都是复杂的,而若想要改变一个人,那么首先就得对这个人有一个深层次的了解,要知道他在意什么,又不在意什么,如此,做起事情来才能够事半功倍。
如果只是单纯地讨好这人,恐怕没那么有用。
他如今也有了空闲时间,正好可以对这人多了解一二,继而基于对他的了解,再制定一份详细的教学计划。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他沉思了片刻,而后寻来了一堆四书五经之类的非常晦涩的古籍来。
——去了解一个人需要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多给这人安排点作业,这人就完全没心思出去做坏事或是琢磨些不好的东西了。
如此想着,他随便找了几个内侍,叫这些内侍将这一堆书放在箱子里,而后这便向着禁庭方向而去了。
一进紫宸殿,便看见宫微松松垮垮地穿着一身冕服,鞋子也不好好穿,东一只鞋西一只鞋的。
他斜戴金冠,正与几个美貌男侍在窗边嘻嘻哈哈。
那几个男侍眼如秋波,面若芙蕖,衣着很是清凉,他们一个软绵绵地倚在窗边,手却扯着宫微的衣裳,一个伏在地上,半个身体都拢在宫微的衣摆下,而另一个则靠在他的怀里,不胜娇羞。
而宫微面上,则是一副笑嘻嘻的神色,一对含情般的桃花眼中,却是一派凉薄。
此情此景,香艳至极,颓靡至极。
江左故:“……”
江左故表示无话可说。
虽然他知道古代的一些权贵会豢养娈童来为自己取乐,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似宫微这般的人,居然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毕竟不论在哪朝哪代,豢养娈童都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更何况宫微还是本朝的太子。
他步子一顿,有一瞬间大脑都宕机了,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露出了嫌恶的神色,而后才是一派冷漠之色。
见江左故来了,宫微漫不经心地拢了拢衣领,而后扶正了头上的金冠,仍是笑嘻嘻的,“师父来了,怎么不叫人通报一声呢。”
江左故:“……”
好好好居然还怪他来之前不通知,真是个熊孩子。
宫微这行为,放现代那就类似于被班主任逮着了上课玩手机,而逮着之后呢,这人非但不改正,还怪班主任没有提前告诉他本节课会来查玩手机的学生。
江左故很是无语,他恨不得狠狠地翻上一个白眼,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毕竟翻白眼这种行为,不仅非常地不美观,而且还会崩人设。
他于是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怎么,不欢迎我?”
他这话一说出口,就连那几个美貌男侍都觉得害怕,他们战战兢兢地,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眼角含泪,“都是奴们的错,还请仙师不要怪罪于陛下。”
江左故:“……”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有很多句脏话想骂,但他忍住了,只是冷声道:“下去吧。”
“……是。”
那几个美貌男侍含泪磕了个头。
“对了。”江左故冷冷道:“以后不必再来紫宸殿伺候了。”
那几个男侍听见这话,面色骤然变得惊恐了,他们正要哀求江左故收回成命,却听江左故道:“日后去摘星阁做事吧。”
好歹也是条人命,若是因为自己这句话造成了一些误会,继而叫这几个人丢了性命,那就造孽了。
不过他主要还是怕宫微迁怒于这几个人,毕竟这宫微可是个残酷的人,半点同理心都没有的。
所以出于这些考虑,他想叫这几人去摘星楼工作。
但他忘了宫微的性子了,宫微这个人,向来就是个性子恶劣的,说话也是口不择言。
“怎么,师父竟然看上他们了吗?”宫微故作苦恼之色,他装模作样地蹙眉,装作一副恋恋不舍之意,“可是弟子也很喜欢他们啊,这可怎么办呢。”
江左故:“……”
拳头硬/了。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居然还只是开胃菜,更炸裂的还在后头。
只见宫微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而后摇头晃脑地,“古人总说尊师重道……既然师父喜欢这几个小奴,那弟子也只能让给师父了。”
“溯落体若白瓷,更是身具体香,柔媚妖娆,溯怀声如黄鹂,在榻上更是……”
江左故额角青筋暴起,此刻,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抄起案几上的折扇,这就一扇子对着这人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打了下去!
这熊孩子,怎么就这么空口污人清白呢,还说这种荤话!
真是……下流!
他狠狠地抽了这人几扇子,那坚韧的扇骨抽在人的皮肉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亦留下了深深的红痕。
“痛痛痛痛痛师父饶命啊——”
宫微抱头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