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山。
大雪封山,歧路难行,巍峨的山脉绵延数千里,此地终年大雪,常年不见天日。
寒风凛冽,哪怕是已经重塑过躯体的修真者,也感到刺骨般的寒冷。
这般杳无人烟之地,应当无人踏足才是,但今日的沧浪山上,数以万计的修真者冒着大雪前行。
这些修真者在巍峨的雪山上犹如蝼蚁般渺小,密密麻麻地,像是白纸上的无数个墨点。
此地极为特殊,不得使用法术,是以这群人哪怕冷得瑟瑟发抖,也无法使出一个法诀来。
而在这群人中,有一白服队伍,格外地引人注目。
只见这些人身着白服,墨发如瀑,面上戴着遮掩面容的白色面具,但腰间,却缠着一道漆黑的绸缎。
他们抬着一道奢华的步辇,行步无声,犹如鬼魅一般。
似沧浪山这般的绝地,一般的凡人连踏足的机会都没有——若是凡人踏足,不出一日,便会被这刺骨的寒风给冻死了。
所以,这些穿着白服的随侍,都是修士,还是修为不俗的修士。
“一人出行,百人随侍……真是,好大的排场。”
远处那少年收回了视线,扯了扯嘴角,颇有几分讥讽的意味,“我等修士,乃是与天争命,历经折磨才得了这一身修为,可最后,却是要去给这些大派出身的人做走狗仆从的么。”
“……你少说两句吧。”那少年身边的长者忍不住了,低声道:“那可是仙宗的太上长老,你当给他做随侍是什么脏活累活么?——这是别人抢破脑袋都抢不来的活!”
少年颇为不忿,还要再说什么,那长者便捂住了他的嘴,不许他再说了。
“……”
那奢华步辇旁,一个白服银冠的少年似乎是听见了这话,他摁住了腰间的长剑,眉头狠狠一皱,似乎是要出手。
“好了。”
步辇中,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冷淡的声音,“不过是个小辈而已。”
“……是。”
少年松开了手,退了回去。
于是此间一片寂静,唯余风声。
车辇渐行渐远,而行走在这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此处寒风凛冽,众修士被锁了修为,纵然五感体魄远高于常人,但也难以长期抵挡这凛冽的寒风。
于是死的死,走的走,到了这儿,便只剩下零星数人了。
纵然此地有天大的机缘,若是没有命在,又哪儿能享受这机缘呢。
不过,与其他修士前来寻找机缘不同,那奢华车辇中的人显然别有目的。
前方,正是一道古朴巍峨的牌匾,上书:“千机阁”。
而在这牌匾下,则有一条幽深的,长长的石阶。
于是。
车辇停下了。
行至此处的人也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