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微信历史记录里扒拉半天,找到工作简历,稍加修改后打印出来。
胡同里的老人大多热情友善,老板娘看祁令抱着箱子背着包,又是生脸,以为她是游客,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寄存东西,末了添一句是免费的,担心的话我大孙子可以压给你。
祁令:“……”
莫名被cue的大孙子:“……”
箱子里原先是有很多东西的,大部分是祁令为了住院准备的一次性用品及消耗品,用完的没用完的出院全扔了,现在里边只有一只U型枕和一块毛毯。
不重,但抱着总归不方便。
祁令心大神经粗,不怕被骗更不想累着自己,想都没想就把箱子放到柜台上,笑着说了句谢谢,转身在货架上拿了两瓶矿泉水和几包零食,“姨姨,这些东西也帮我寄存一下吧,我去逛一会儿马上回来。”
京市老胡同一砖一瓦都写满故事,白蜡树影斑驳,笼着穿行其中的人穿梭到旧时的恬然质朴。
祁令拿着简历,很快找到招聘广告上的门牌号。
门关着,祁令靠着门口的石狮子,视线沿着红漆木门上剥落的纹理描摹。
就像很多人打算工作学习时发现指甲很好玩一样,祁令有独具一格的发呆走神习惯,她喜欢用视线沿着各式各样的纹路行走。
无论是树干开裂的勋章,墙上的裂纹,或者漆皮的斑驳。
正当祁令发呆兴致正浓时,红漆门忽然开了。
祁令吓了一跳,连忙站直。
开门的人显然也没预料到门口有人,看起来还蹲守了挺长时间。
俩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大眼对小眼。
祁令快速扫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白色背心黑色短裤,脚踩人字拖。
年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挺白。
祁令视线描摹过他胳膊和小腿的肌肉线条,心中有了点数。
自己站人家门口鬼鬼祟祟还被发现总归理亏,祁令扬了扬手里的简历,准备先发制人。
“我是来——”
“你是来应聘哒?!”
许夺愁看见祁令手里的东西,显然比祁令更激动。
恍惚间,祁令仿佛看到了一条十天没吃饭,猛地看到一盆肉的哈士奇。
许夺愁立马拉开大门,嘴角比ak还难压:“请进!快请进!”
祁令犹豫了。
虽然京市治安很好,她也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战斗力划分等级,祁令还是不敢贸然进入他的“窝点”。
万一里边还有别人,如果都是他这个层级的,三五个还好说,多了她还是得谨慎一些。
许夺愁回头见祁令没跟进来,像条没眼色有热情的二哈,“快进来呀!请你吃猪蹄!”
祁令摇头,“算了,我不打算应聘了。”
“啥?!”许夺愁惊了,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怎么了呢?咱还没谈呢!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有什么不满意你可以说啊!咱们什么条件都可以谈的啊!不满意你说我改!不能不给人机会啊!”
祁令:“……”
不是谈不谈给不给机会的问题,主要是你这儿不太像什么好地方。
许夺愁很热情,热情到殷勤,殷勤到让人感觉没安好心。
许夺愁很崩溃,怎么什么都没说就把他给拒了。
他冲进院子,又飞奔回来,顺了个小马扎,掰开,放好,请祁令坐下。
祁令:“……!”
祁令简直目瞪口呆。
许夺愁两手合十,做出“拜托拜托”的动作,近乎哀求:“咱再谈谈吧,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了。”
那含泪的眼睛仰望着祁令,活脱脱是一条可怜巴巴求主人别抛弃的小狗。
眼前的人俨然是个社恐。
社交恐怖分子。
在社交能力这块,只要祁令愿意,她自诩是上等人,把i人当玩具,是内向人噩梦般的存在。
饶是这样,祁令也没见过许夺愁这阵仗,一时之间人都傻了。
胡同里来往的人不多,只偶尔路过一两个。
虽然以后不一定来这块,但祁令不愿意被人看到他俩这幅样子。
她丢不起那人。
更何况他们刚见面不到两分钟!
她连他叫啥都不知道!
就被他单方面迫成塑造成了一个霸凌人的形象!
还是一个不听人解释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花花公子!
“……你是贴招聘广告的老板?”祁令独自缓了会儿,艰难开口问道。
许夺愁黛玉点头。
“你屋里还有人吗?”
许夺愁李逵摇头,“没,我一直自己住。”
祁令点头,拽着许夺愁胳膊,一把把他捞起来,拽到院子里。
此时的许夺愁沉浸在即将失去员工的悲伤中——虽然祁令压根没有意愿,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丝毫没意识到这动作背后蕴藏的严重性。
许夺愁浓眉大眼,眼神无比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