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致夕阳已逝,景象犹存。
那背影定格出一幅画面,跳出时间轴。
与此同时,所有有标记的时间轴同时回放图像,不多时,截取出几幅背景不同的画面。
画面重合,背景自动消除,留下相同的部分。
最终,那静态背影活了过来,迈着步伐渐行渐远。
——好吧,这一刻,祁令悲愤承认,她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脸盲。
直到那对母子消失在视线中,祁令收回竖在安自无面前的手指,轻蹙着眉看着他。
“安自无,我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安自无微微歪头疑惑,眨了眨眼,“啥呀?”
祁令回想着从前的几幅记忆不甚清楚没有面容的画面,发出了灵魂疑问:
“那不是你妈妈和弟弟吗?为什么你们每次见面都不打招呼,而且走的时候也不带你。”
“啊这个啊,”安自无迅速摸了下鼻子,盯着祁令的眼睛微微一笑,骄傲地微抬下巴,“我那时候说你是脸盲你不承认,跟他们商量好了假装陌生人来测测你。”
安自无单肩微微耸动,“谁知道你意念力这么强,对自己不是脸盲深信不疑,这么久才让你甘心承认。”
好你个瞎话篓子。
祁令轻嗤一声,简直对安自无这番话无从评价。
摸鼻子、眼神直视、抬高下巴、单肩耸动。
安自无的每个小动作都清清楚楚落在祁令眼里,尽管她对微表情心理学毫无建树,也知道安自无这番话是教科书式的说谎。
祁令看破不说破。
来到这里这么久,她早就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直接用言语打听的。
比如具体时间,比如安自无撒谎的原因。
前者会得到一个模糊需要极强联想力的暗示,后者会得到一套行云流水的太极拳。
要想知道,只能靠自己发掘知悉,否则进度只能停摆。
按照祁令的性格,正常来说若是有什么活,肯定是要尽早完成,给过后的享乐腾地儿。
但也说了,那是正常来说。
眼下祁令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来到这个未知世界,原来世界里的自己是死是活都不好说,直接糊里糊涂地被安排。
安排就安排了吧,还直接强加二十四小时两班倒的工作,拉磨的驴听了都流泪。
上班就上班吧,这工钱大抵是不能和真实世界通用的,纯纯白干。
最重要的是,就算祁令完成了无从考证真实性的花开富贵给交代的任务,找到脑回路比九曲十八湾还要弯折崎岖的安自无的愿望,能不能回到原先世界还是两码事。
万一那人只是给画了个饼,任务完成后非但没回去反而又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还不如留在个熟悉安全的地方混吃等死。
多方不确定性加持,祁令悲叹为何她的快穿之旅一没有金手指,二没有指引前路的天音系统,三脑子里也没有奇怪的声音为伴,哪怕有张成了精的纸片,也不至于让她现今这般一点干劲都没得。
于是乎,祁令考量着采取三十六计之反客为主计,炸出背后掌控这一切的大拿的可能性。
简言之就是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你若是不急,自然有人替你着急。
你若是此时还不及,急的那人就会忍不住上手帮忙——这时候大拿,或者ta身边的小跟班,就咬住鱼钩,不得不现身。
安自无不确定祁令有没有相信自己拙劣的谎言,外强中干地迎上祁令高深莫测的眼神,看到她不断摸索地手指,安自无紧张地吞咽口水,但依然没有招供的打算,“……姐。”
“嗯?”祁令头脑风暴正激烈,计算守株待兔计划的成功率,鼻音毫无起伏,眼神中带着些风雨欲来的杀气腾腾之感。
见过祁令在游戏厅里的拳击测力机,轻轻松打出破纪录成绩的安自无,盯着祁令蠢蠢欲动的手指,忽然觉得腮帮子很痛,试图说点什么,唤醒他和祁令异父异母毫无血缘加持的姐弟情。
谁料祁令先他一步开口,惋惜似的:“弟啊……”
安自无猛地一激灵,“……嗯呐?”
祁令莫名其妙地瞥一眼安自无,“你声音怎么劈了,喝点水润润嗓。”
安自无慌忙端起茶杯,咕咚两口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开始假笑模式,试图按住祁令动得愈发频发的手:“姐……我是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