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月从怀里掏出几个红纸包，塞到小辈手里。

“压岁钱！”

并不让人推脱，刘婶给闫洋和睡着的闫妍也都塞了，才领着得了个大红包的刘卫溪回家。

“你俩也有！”

两个知青顿时有些无措，林支竹还在想怎么拒绝的时候，冯悦把自己手里的那份塞给闫洋。

“压岁钱。”

摸摸了乱糟糟，比才来时的鸡窝顺滑了许多，个子好像也往上窜了。

林支竹也有样学样，给了闫妍，“婶子，以后还要经常麻烦你，给孩子的！”

两人告别完，融入到漆黑的夜里，笑闹着离开。

屋里又只剩下母子三人，坐在炕上，暖烘烘的。

给闫妍盖上被子，边月把厨房收拾好，闫洋对着油灯，青烟在空中摇曳又散去。

两个红包，总共四毛钱！

他得挣出八个工分才能换出这些钱，都能买六个鸡蛋吃了。

开春后，趁着上学的空余时间，去打猪草，多挣点工分，让他娘和妹妹能一天吃上一个鸡蛋。

边月心疼燃了一夜的煤油灯，手上的水在衣服上擦干，吹灭，用起直播间灯光。

【新年限时活动】

【可以选择一个人，一起进行直播，收到的打赏，其中的百分之五十，属于主播】

当闫洋被选中，看到眼前滚动的字时，他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难不成熬太晚，眼睛花了，一头栽倒在炕上，不多时，呼吸有节奏且长远起来。

[什么意思？开始一家人圈钱了是吧？]

[主播这不得说说你儿子了，睡什么睡，这大好的时光，正是挣钱的好时候！]

[猪肉500g×1，备注：压岁钱。]

突然冒出来的礼物，吸引不少人到闫洋的个人直播间里，人睡着了，漆黑一片。

[睡什么睡，这个年纪你睡得着吗？你离高考只有四千多天了！]

[离高考恢复也就十个月了！]

[有没有可能，以前小学只用上五年，初高中两年，只有三千多天了！]

边月刚扬起的笑脸一下子落下，经过弹幕这样一说，闫洋似乎里考上大学就差这些时日的样子。

看着儿子坐倒在炕上，开始担忧，这孩子要真不努力，以后咋办啊！

[白糖500g×1，备注：压岁钱。]

[嘿，主播儿子直播间都可以打赏了，虽然礼物就这几样，还挺便宜的，几块几块的。]

[怪磕碜的，咋没有一百两百的，给孩子压岁钱咋能少了，换身新衣服啊！]

边月把闫洋挪开，把被子铺上，躺上才觉得舒坦。

再怎么愁，先把年过了再说。

闫洋直播间里的打赏飞快增多，立马停下，弹幕才发觉边月也一同下播了，又涌到新鲜出炉的直播切片底下。

[好运气抢到福袋了！（二十个饺子）]

郑若手不受控制地点了个踩。

寻迹同家里人吃完饭，回到房间，挂着直播，却是与朱椿在商量着回学校后的实验事宜。

王琦的账号流量飙升，她刚给闫洋送了一斤苹果，还正不好意思，想着要不要送送草莓，结果就下播了。

王雪梅吃完饺子，都没守夜，睡着了。

正月初一，一早上被鞭炮声吵醒。

边月没好气呸了声，“自家没钱还要撑大头，外头挣些账，光要面子，还不如吃到肚里去！”

闫洋左眼挣了换右眼睁开，还以为自己在梦里，眼前净是让他头晕眼花的字，晃晃悠悠想接着睡，被边月拎起来洗漱了。

只一句，“你还吃不吃圆子”，他就老实自己把脸擦干净了。

早饭是昨晚剩下几个没煮完的饺子，连带着卤肉，没见过比这还要奢侈的了。

“娘，我要说我能看见好多字在飘，你打我不？”

闫洋说完，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卤肉，他家打孩子从来没在吃饭的时候。

“嗯，不打，正常的事，别跟别人说就行。”

边月一口一个大饺子，毫不在意的语气，惹得闫洋频频看向她。

这都能信？

能信我晕字不？

“你想吃肉不？”

边月看着闫洋的表情，起了逗弄的心思。

“不，都做了这么多肉了，吃到过年去，要省着点钱给妹妹！”

闫洋抬起头，他都这样说了，保管安全着。

“那都给我吃了！”

边月看那根本掩饰不了自己心思的孩子，没好气，把肉全赶在碗里。

“啊！”

“哦。”

闫洋委委屈屈，但是不敢多说什么，准备把碗筷收拾好洗了。

边月也不打算指点人了，反正分给她的礼物都到仓库里了，等这傻孩子发现，可别都坏了。

给起床坐着的闫妍喂了麦乳精，带上毛茸茸的厚实帽子，打算到外头透透风去。

村头已经热闹起来，好些回老家的人，拖家带口。

大早上的烟囱冒出滚滚青烟，大有一番把人都喂饱的架势。

再晚点，拜年的亲戚来了，还会更热闹些。

边月对这个不感兴趣，闫家的亲戚走不了一点，拎着的篮子里装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另外放了些零散的糖，打算遇上顺眼的孩子，给抓上一把，往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