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天盛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难得安静。
信姑姑的话因外人到来不得不塞回腹中,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您定要平安归来。”
目送信姑姑带侍从离开,女子返身去寻自己的马,准备赶路,动作间露出别在左侧腰间的长剑。
与舅舅走南闯北那么多年,童天盛一眼瞧出这柄剑价值不菲,剑鞘出自苏州相城的铜炉铺,底部有铺主人的烙铁印,铜炉铺是大靖第一铸剑铺,里面的兵器一件难求,有人为了撑场面,专收铜炉铺的剑鞘,里子却是普通货。
童天盛观此剑柄与剑鞘纹路契合,应是完整套剑,等帷帽姑娘驱马远去,他对季向南说:“这姑娘来头不小,你的血烈马价值千金,而她腰间的剑值三匹血烈马,挂的玉佩也是上乘品,京都贵女中何时有这般人物?”
童天盛对京都外商行门派的几位千金了如指掌,这位戴着帷帽,瞧不见脸,若不是京都中人,难不成是某位富商的私生女?
“别琢磨了,这不是你该费心的事。”
“那我该琢磨什么?”童天盛分外想念从文的季向南,想当年他们两兄弟把酒言欢,谈天说地,似有说不完的话,现在的季向南,话不投机半句多!纯纯一个武夫!
“琢磨天黑之前我们在哪儿落脚。”
寮青小筑住不得,若卫国公府中发现世子不见,这里是必查之地,即使入夜封城,掌管半数京兵的卫国公只要传信一封,立刻有人来巡察。
“就刚刚那姑娘走的方向,三里外有一家驿站,地方小,不起眼,不容易被搜到。”
“你怎么知道不会被搜到?”
好不容易逃过府中耳目溜出来,季向南不想城外一日游。
“别问,问就是你兄弟我神通广大!”童天盛拍胸脯打包票,“放一百个心,绝对能让你顺利到江南!”
案前,一副笔墨新染的小像铺在折子上。
白衣素身的青年用未沾水墨的汪笔戳戳小像上的脸:“你说这是新看上的人?”
“是。”
“确认无误?”
“属下近身看过,这画像与本人有七八分像。”
“孤观画怎觉眼熟?”
脑海中浮现一人名字,可惜这画与真人仅对上一根发带。
犹记得他亲选的金统军少将也喜欢束带,恣意少年,文韬武略,想当年也是捉婿榜的榜首,可惜金统军的水太浑,不适合刚直的人。
自从冬狩结束,那人告假休沐,一休就是三年。
下属不知他透过小像看到何人,顺话回道:“可能因为都是同类型的人,所以殿下看小像都觉得熟悉?”
他浅笑,嘴角挂上不自觉的纵容:“又是故意说的胡话,当不得真,和以前的画像放一起,暂不干涉。”
一闹变扭就喜欢折腾暗卫,檀木盒里装的男子小像没有百张也有五十,却没见真对哪个男子上心过。
“大夏使团入境了吗?”
“尚未,据斥候来报,使团一行已在边境停留五日。”
议和使团在边境停留多日,要说没点猫腻,无人会信。
“传令与霍将军,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边境不容有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