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谢重安,田十一步入锦玉楼,该赴约的人尚无影,她挑了二楼靠窗的位置,一边看经年的账本和裴老给她添的折子,一边盯楼下的动静。
落日黄昏,依旧无人。
倒是来了一伙不速之客。
锦玉楼管事刘娘匆匆上楼,“少东家,弘名商会来人,点名要见您。”
“我从未露面,他们怎知我在此处?”
“这……”刘娘将自己的猜想道出,“如今弘名商会背后的主子是辛云楼,他们今日到访恐与少东家约见的人有关。”
余晓梦不敢亲自来,于是去辛云楼搬来救兵代她出面。
田十一捏捏泛酸的手腕,翻一天账本比练一月的武还难受,“不见。”
刘娘为难:“少东家有所不知,弘名商会是扬州最大的商会,几乎拿捏扬州商行的命脉,轻易得罪不起,今日若拂了他们的面子,明日就会有人来砸店,后日起税增收,连店都开不下去。”
“无人反抗?”
刘娘摇头:“早前有人将弘名商会告到衙门,但折子还没呈到知府谢大人面前,报案的人与最初经手案子的官员都莫名死在家中,谢大人也遭受过几次刺杀,再往后,官府对弘名商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普通商家根本不敢得罪他们。”
田十一忽然记起折子中有提到弘名商会与辛云楼的关系,裴老的批注是隐而不发,从长计议。
在她这儿,等是不可能等的。
田十一踱步至楼梯处,俯视一楼,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带两个竹竿瘦的随从在货架前挑挑拣拣,手不知轻重,已经碰坏不少玉饰,店中客人见弘名商会的人在,都先后离开,倒省得她派人清场。
“他们以前来过锦玉楼吗?”
“新任大当家上位后,每家店铺都进过商会的人,称是收缴商行税钱实为收取保护费上贡,若有店家拒缴当即打去半条命。锦玉楼和济明楼不能当出头鸟,依弘名商会的规矩,上了两年贡,上个月商会的人发现这条街的产业皆为田家所有,将税钱往上翻了一倍,忠叔说不可与商会交恶,不得不给更多的钱出去。”
难怪账面上每个月都有几十两的银子使出去,用途却无,原来进了贼兜子。
“楼下三个风评如何?”
刘娘如实相告:“都是欺男霸女之流,为首的叫杜庄,是商会三当家,前些日子刚逼死一个南风馆的小厮,算上之前的得有五条人命。旁边两个是他的左右手,同样借弘名商会的势害了不少良家。”
余晓梦在辛云楼的面子不小,一出面就是一个当家。
楼下,左侧随从凑近问:“三当家,怎么今天突然来锦玉楼要债?”
杜庄:“上头指示,来这取药。”
“药?这不是卖衣服首饰的店吗,哪来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