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把尸体的肉削了……
依照这家伙的习惯,那群闯锦玉楼的人死相不会普通到哪里去。
啧,难怪把知府都搬出来了,作威作福的大商会也不禁整呐。
谢重安从老忠那儿得到田十一在扬州落脚的住处但不敢直接上门,怕暴露她的行踪把商会的人引来,只得停在距离淮阳坊五里外的食肆,护卫都比往日多了一倍。
看似外出用餐,实际是与老忠、裴老碰头。
三个年纪加起来快一百五十的老汉满脸苦相。
老忠千算万算,没想到卦象上的岔子会作用在自己身上。
有硬闯锦玉楼的前车之鉴,弘名商会不敢再强拆济明楼和其他商铺,但派人将整条街围得水泄不通,老忠和裴老费老大劲把人都撤出来。
狡兔三窟,他们暗中也置办了别处产业,不至于被弘名商会一锅端。
“唉。”从谢重安进门起,裴老已经连发三声叹息。
“老师,眼下该怎么办?”
“京都的旨意是一切以她为主,唉。”第四声。
“陛下糊涂啊,江南牵扯前朝,怎能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就算她是黄龙卫精挑细选的良才,在这当口惹下此等祸事,让我一个扬州知府怎么收场?”
“唉。”第五声。
“老师,别光叹气了,快想想办法,我手底下的人都向我施压,非要给弘名商会一个公道交代。”
谢重安曾是京官,以防打草惊蛇,任职扬州知府期间,他表现一向平庸,令人信服他的确是被贬来扬州,对下属都很亲和宽宥,在旁人看就是一颗容易拿捏的软柿子。
老忠惑道:“才半日光景,竟能催到你面前?”
田十一闹出的动静大归大,但不至于那么快就有人催促知府亲自督办。
裴老问:“来的人都有哪些?”
谢重安将出来前见过的人都报了一遍,人确实不少,连仅此扬州知府的同知于孟立都百忙中回了一趟府衙。
人名说的越多,谢重安与裴老的神色越凝重。
这些人有半数未出现在勾连弘名商会的名单中,半数中又有半数是曾被怀疑但无实证。
不过半日,地洞里的老鼠都出动了。
百姓不知,官衙中的人都清楚弘名商会的德行,心中执正的官员除非被威逼利诱,不然怎么会替恶贯满盈的弘名商会进言,现在冒出来的必然是与其勾结许久的贪犯。
多大的事配多利的刀,以前的小打小闹,有几个小县令出面就能摆平,接连死了那么多人,非县令能一言执堂,必须搬出更大的官。
无论那些人怎么辩白,今日为弘名商会出头之事都会变成日后问询搜捕他们的由头。
裴老:“我们苦于查证许久,没想到证据居然直接送上门。”
刚松快没多久,裴老的脸又重新耷拉,事态发展到如今局面已不太好收场,也不知那丫头又能干出多惊天地泣鬼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