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一问,却见谢重安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老忠不由打个寒颤,“你别这么看我,弘名商会落到这般下场是他们惹毛了少东家,与我与田家产业没有任何关系。田家一心只挣钱,不掺和这种鸡毛事。”
“眼下扬州只有你家有足够的财力。”
老忠连连摆手,“不成,我能接受的最大官是掌柜,再往上我罢职不干。”
谢重安:“……”他是真看不懂面前这位,人人都想高处爬,唯他非往低处走。
“你手下有能担此任的人吗?”
老忠想都不想,直接回:“没有。”
“你家少东家呢?”
赴任途中,谢重安偶然见过一位出外务的麒麟卫,涔涔雨夜,一人一剑一竹,杀光一林子的人,见他们一行路过,二话不说拔剑冲来,飞速逼近的眼睛在暗夜中如视死人,若非裴老同行,及时掏出御赐令牌亮明身份,不日就会有扬州知府还未上任便惨死途中的消息传回京都。
且永远找不到凶手。
那日食肆商谈,几番观察,田十一似乎与谢重安印象中的麒麟卫不一样。田十一思维缜密,杀伐果断,但不滥杀,入城以来看似事情闹大,实际死的都是暴戾之徒,死有余辜。
“不可能。”
“我知她要回京述职,商会会长就是一个虚职,挂名而已,年中年末露一下面,不会影响她在麒麟卫办事。”
“不行。”
“为何不行?一个虚职,你姓李,不行便罢了,田姑娘她姓田,有何不可?”
“你不想想她的田是哪个田。”
“还能是哪个……”
能使唤老忠当酒楼掌柜的田家,整个大靖只能寻出一家。
太后田氏。
谢重安的声量渐渐变小,老忠的表情也愈发有趣,等着看谢重安吃瘪。
皆道太宗得以即位仰赖受宠的嫡子与无心皇位的四弟,实际还有一位推波助澜者,即四年前仙逝的太后田氏。
朝政更迭,又遭外敌袭击,大靖初立时,四野废墟,国库空虚。
当时的田家占据矿脉,冶炼武器,靠战局大赚一笔,成为首富。
田家家主知守财不易,向高祖递上婚书,以半数家财换太子妃位。
田氏温年与太宗李晋闵虽无情分,但一个因家族入东宫,一个为太子之位娶商贾之女,婚后也算相敬如宾,各安无事。
田家出了一位太子妃,未因此迁居京都当勋贵人家,在各地继续经商,江南、边境、东海都有田家分号,尽管散去半数家财,仍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力。田家私下资助不少学子,十个寒门中,有七成受过田家恩惠。田家低调,除皇室外,很少有人关注到田家,唯二次被提及,一次是太宗登基,田温年入主景慈宫,一次是太宗驾崩,田温年成为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