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嗤了一声，基金会有用没用的规矩一大堆。林西也是，我兜兜转转一大圈才又回到她手下，也不亲自来迎接我。

“我又不是你，成年了还长雀斑的家伙。”我从箱子里把薯片扯出来。

“你怎么还歧视雀斑啊？”艾利克斯打着方向盘超了一辆小车。

我把薯片嚼得咔嚓响。

车子抵达艾利克斯的小酒馆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酒馆的装修很有年代感，说难听点，就是完全过时了。

“平常有人来吗？”我也不把自己当客人，大摇大摆地往里走，还像领导视察似的问上了业绩。

艾利克斯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按开了灯。

“一些老客人会来，也不靠它赚钱。”他又把卷帘门放下来，走到柜台后面开了瓶酒。

“喝点？”他把一只高脚杯推给我。

我一饮而尽，把空杯子拿在手里把玩，“你倒挺适合当酒保的，这张脸男女都买账。”

“听着不像好话。”艾利克斯挑眉，“怎么感觉你脾气越来越坏了？”

“上班上的，”我冷笑，“当年加入基金会的时候，林西也没告诉我全年无休啊。”

“嗯？这么说你已经准备好要工作了？”他开始从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拿文件，让我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巫师在装麻瓜，而我才是真的麻瓜。

“提问：如果我说我没准备好你能给我批几天假期吗？”我颇有礼貌地举手。

“……干我们这行言辞太犀利也不是件好事。”

“放心吧，我也就作为玛蒂尔达的时候针砭时弊一些。”我叹了口气，轻松的时间还是太短暂了，工作像是饿极了的狮子追着人的屁股跑。

“米娅·琼斯。”艾利克斯把文件排好序，推到了我的面前，“魔法法律执行司的一个文职人员，已经确认是食死徒，对你的另一位同事起了疑心，所幸在她有所动作之前被我方成功劫杀。安全起见，那位同事已被调离，你的任务是接替他成为基金会安插在魔法执行司的眼线。当然，还有个更重要的任务——确认更多食死徒的身份。”

“米娅·琼斯。”照片上的女人面容清丽，一双大眼睛天真又无辜。

“没错，”艾利克斯勾起唇角，“绝佳的角色。”

“……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她入职时间不长，熟悉她的人少，应该也不会太难。”艾利克斯把资料往后翻了几页，指给我看。

“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翻开另一本资料，字迹分析、行为习惯分析……

“这些资料是不是少了点？”短短的几行字下面是大片的空白。

艾利克斯摸了摸鼻尖，这是他心虚时的习惯动作，“事发紧急……”

我怀疑基金会的真实目的是把我害死。

“这个任务确实有难度，谁来做听说上面也犹豫了很久，”他正色起来，把另一张纸推到了我的面前，上面是米娅·琼斯更多角度的照片，有生前的，也有死后的。

“这才是选择你的原因。”

米娅·琼斯，她的长相竟和我有三分相似。

艾利克斯的神色又缓和了下来：“林西女士对这次任务很看重……”

至于原因，不用说我也知道。

心口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有些伤口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合。

“像吗？”我用了变形术，从现在起我就是米娅·琼斯了，我可是很专业的。

“这是米娅家的门钥匙，你现在过去还能睡一觉，明天是工作日，你得早起上班。”

这跟同时打两份工有什么区别？我戚戚然地接过钥匙，工作总是像饿极了的狮子追着人的屁股跑。

“愿和平与我们同在。”

离开酒馆前，我最后看了一眼它的招牌。这家老破小的酒馆，名字居然叫“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