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和多卡斯只是草草扫了一眼,看得出来他们对傲罗既不尊重也不信任。
“还不够明显吗?食死徒杀了那个老板。”西里斯说,很奇怪,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紧张刺激的战斗,他的语气却还是那样懒洋洋的,漫不经心。
“我们需要那个账本。”多卡斯把视线投向我,对于例行的询问没有半点兴趣。
“抱歉,这是本案的重要证物。”我平静地把账本收进大衣口袋里,虽然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食死徒争抢的一定不会是没用的东西。
多卡斯扬起了眉毛,露出些苦恼的神色,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此时西里斯给了她一个眼神,于是她又把话咽下去了。
自从那天晚上,我已经有几天没见过西里斯了。丽兹身边也换了新的男人,希望这次至少不是为了情报。
我有点好奇西里斯最近在忙什么,这有利于我搞清楚目前的状况,但显然现在不是时候。我下楼去把魔杖捡回来,对它施了个清洁咒。
“本案已被傲罗接管,请无关人员尽快离开现场。两位是重要目击证人,希望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塞琳放弃了继续询问,转而记录起两人的身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说到底只是助理,文森特不在的情况下,我们没有执法权。
西里斯和多卡斯只简单报了名字就离开了。
现场维护工作结束,已经天色渐晚。我和塞琳用魔法暂时封存了现场,又并肩走上了回去的路。
这次的气氛比来时要沉重的多,好一阵都没人说话。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账本,手指的触感让我安心了许多。
“你说,这个案件是咱们发现的,能直接分配到我们组吗?”
塞琳抬头看了看天,天空是很深的那种蓝色,天边的云像墨水一样,黑沉沉的。
“说不好,不过如果真的分到我们组,文森特大概会很生气吧。”她开了个玩笑。
我配合地扯了扯嘴角,却最终摆出了一个略显奇怪的笑容。
下班回到家时,一条挺大的黑狗从侧面蹿出来,跟在我的腿边进了门。
这是我最近的客人,我在从面包店回家的路上发现了它,它躺在街上,似乎受伤了。富有善心的我对它用了个治疗咒语,我不擅长这个,顶多让它伤口不再流血罢了。没想到它竟然踉踉跄跄的爬起来,跟在我身后回了家。
我猜是袋子里的面包和熏肉吸引了它,不然还能是什么,性手枪的专辑吗?
我没什么心思养一条狗,但这条不怎么让我操心,它只偶尔会来,一般会在天亮前离开。大概是从厨房里的侧门,我在家的时候从来不关它。流浪狗都是这样,我不介意在晚上给它提供个暖和的地方休息,只要它不带更多的狗兄弟进来就好。
它起初对我书架上满满一排的黑魔法书籍感兴趣,还咬烂了几本。准确来说那也不是我的,是米娅的,我并没有处理掉它们,甚至有时候还会翻开看看。在基金会工作多年的我早已抛弃了学生时代对黑魔法深痛恶绝的抵触心理,说到底它也不过是一种工具,就像一把枪,在歹徒手里和在警察手里不一样罢了。
无所不用其极是基金会的理念,他们声称结果正义远大于过程正义,从他们聘用未成年这件事就能看出来!我觉得这也是为什么基金会这么长时间都只能是个地下组织。(这句不是出于个人情绪,真的。)
后来这条黑狗又把兴趣转移到了我那一箱专辑上,这可是我的私有物,我坚决禁止它靠近。
不过大概是因为它的体型比普通狗大不少,它能做到一些特别的事,比如把我播放器里的警察乐队换成性手枪。
鉴于成年狗有人类七岁的智商,看在它没有破坏唱片的份上我对它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条狗的品味实在糟糕,警察乐队的风格多么轻松独特。当然也不是说性手枪的音乐不好,他们原始粗糙的风格以及对虚无主义和无政府失序状态的追求,倒像是西里斯会喜欢的风格……不过里面不少脏话真的适合七岁的家伙听吗?
唉,不过一条狗也没必要学什么谦虚礼貌吧?它总不会哪一天突然两条腿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脏话。
我把钥匙放到门口的柜子顶,从包里拿出案卷径直走到餐桌前。
真不是我格外敬业还要在家里加班,只是我确实要抓紧时间获得情报,不说我的间谍工作还没有什么成效,就是食死徒那边我也说不过去。三天又三天,要不是米娅实在称不上重要角色,估计黑魔王都要亲自来执行正义了。虽然我有现成的学习样本,但也没那么想成为食死徒版文森特。
伊万卡曾发话,如果我不能在情报方面发挥用途,就不得不跟其他食死徒一起“出外勤”了,见到更多的食死徒或许是好事,但绝对会更加凶险。在我适应米娅的角色之前,这一天还是晚点到来吧。
我叹着气打开了案卷,又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来之不易的账本。
这个案子最终如文森特所愿没能被分到我们组,我隐瞒了账本的存在。老实说,我并不信任魔法部的工作人员。再就是我必须得让食死徒看到我的价值了,越靠近他们的核心,我才越能完成我的间谍工作。
塞琳没有揭发我,在我想好我的借口之前,感恩她。
我把案卷和账本摆到一起,办公室用品店的账本和编辑遇害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我陷入了沉思。
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的黑狗竟然跳到了旁边的凳子上,煞有介事地看起了桌子上的文件。
“你想陪我工作吗?”我摸了摸它头上柔软的毛,它冲我龇牙。
唉,流浪狗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