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孙氏冷笑一声,再开口时声音变得又娇又软,学着郑姨娘的模样道:“那萧渐露,说是嫡女,也不看看她配不配得上,一个商贾之女,还妄图跟京城里真正的嫡女们争奇斗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话是你说的吧?”孙氏一改往日的懦弱,此刻她眼神如冰,直直地刺向躲在萧昌盛身后的郑姨娘身上。
郑姨娘有些傻眼,她好像确实说过这些话,但又有些微不同。她是瞧不起孙氏商贾出身,也记恨萧渐露占了嫡女的身份,让她的洲儿成为庶子,可她并未对外说过嫡女一事。
因为她知道,萧昌盛这一辈子,最听不得的就是嫡庶二字。
“你当真说过此话?”萧昌盛一把抓起她的手臂,将人从自己身后拉出来。
“没有呀老爷,妾身没有啊!”郑姨娘看着萧昌盛盛怒之下的脸,一时间吓得哆哆嗦嗦,连话也说不稳:“我、我没说过呀。”
“是没说过露儿,还是没说过嫡女?”孙氏沉声道,她特意加重了语气。
“我没——”
不等郑姨娘解释,萧昌盛的巴掌便落在了她的脸上。
萧昌盛的力气很大,一个“嫡”字深深地刺痛了他的脑子,带着怒气的巴掌落下后,郑姨娘的脸上立刻浮起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贱人!”萧昌盛一把将郑姨娘推倒在地,眼睛四处寻找趁手的凶器,目光落在粉瓷瓶里插着的枝条上,他立刻拿了过来。
枝条上还带着水,水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而后连同枝条一同落在郑姨娘的身上。
门外。
萧渐露垂着头,眼神却在四处寻觅。
若她记得没错,郑姨娘当初宣称那女子是她兄长的女儿,接进侯府是为了同萧渐洲培养感情。
长信侯府怎么说也是功勋之家,对于进入府里的外人检查十分严格。
因着郑姨娘这层关系,当初这个“表小姐”是直接一顶软轿抬进郑姨娘的院子,如此一来倒是躲过了检查。
屋里头传来争执的声音,萧渐露看着院中站着的下人,忍不住提醒道:“还愣着干嘛,快去找人来帮忙劝架呀。”
主子们吵架,下人们哪敢劝架。有伶俐的下人连忙去请萧渐洲,其余人也四散开来,生怕被萧渐露抓过去劝架。
可惜那位“表小姐”并未现身。
萧渐露沉思,今日她故意在孙氏面前哭红了眼,又半遮半掩地让侍女说出她受委屈的真相,就是想着能让孙氏带着她来郑姨娘的院子,借机把“表小姐”引出来,好让她确认那“表小姐”究竟是不是画像上的人。
郑姨娘确实说过那些贬低她的话,只是她不在意,平日里听就听了,左右不过是些污言秽语,她从未放在心上。
她知道,娘亲最在意的人是她,便把这些话抖到孙氏的面前,让母亲替她找回公道。
否则,以她的身份,实在不便进入郑姨娘的院子里。
事情如她所料地发展,只是对不住母亲,让她知道了那些话,平白添堵。
半晌后,那位“表小姐”还未出现。
萧渐露的目光扫过西厢房,而后落在东厢房的门上。西厢房是侍女们住的屋子,想必那位“表小姐”并不在此。
“谁?”门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坚毅冷淡,还带着一丝寒意,并不像一个普通百姓家养出来的女子,反倒更像行走江湖之人。
萧渐露深吸一口气,刻意软了声音道:“是表妹吗?我母亲好像与你姑姑发生了一些争执,你能不能帮忙劝劝她们?”
这个理由实在蹩脚,好在那女子还需要维持自己“表小姐”的身份,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低声咳了两声,而后道:“露姐姐,我得了风寒,会传染了,实在是不便出门,你还是快去找我表兄吧。咳咳。”
不论萧渐露怎么劝,那女子就是不出门。她转念一想,又道:“妹妹,我听着你的声音有些沙哑,是不是生病伤了喉咙?”
“我这里有些润喉的药丸,你先拿去吃吧。”
许是不想再跟萧渐露纠缠,那女子很快打开房门,她以白纱覆面,只露出眼睛和额头,眉心那粒朱砂小痣烫红了萧渐露的眼。
“那就谢过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