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倒是不小。”慕容雪瞪了她一眼,“你就不怕嚼不烂我这的肉,反硌了牙?”
归寒烟轻声一哼,“放心。只要能吃,不管多硬的肉,我都吃得下!”
慕容雪端量她片刻,忽而哂笑一声,对侍女说道:“听到了?去让厨房准备。要好克化的肉,不要肘子!”
归寒烟嘴角一撇,倒也无所谓。
“看来这几日你过得也不怎么,连顿饱饭都没吃过吧。”
慕容雪故意刺她一句,又随手端起茶盏啜饮一口。
归寒烟笑了笑,另起话头问道:“慕容雪,你吃饭是不是不喜放盐?”
慕容雪一顿,不知她忽然问这个做什么。他想了一想,这才答她:“我的确喜欢淡口。”
“这就对了。”归寒烟深以为是地点点头,“因为我看你就是闲的!”
慕容雪楞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一股羞恼之意立即冲上了头。他倏而起身,只是还未来得及发作,便教归寒烟抢占先机。
“你既身为侯爷又是一城之主,当初是怎么同我说的?!说要放我走,却连城门也不让出。说好的不会催动蛊虫,却也出尔反尔!我看你是存心拿我当猴耍着玩,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慕容雪听完她这番控诉,脸顿时黑了几分。
“你说什么?!我是不让你出城门,但我既然说了不会催动蛊虫,又岂会——”
慕容雪狠狠皱了皱眉,快步走到归寒烟身边拉起她右手查看。
只见她手上那条红线赫然过了掌心,他不由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见他诧异神情不似作伪,归寒烟顿时犹疑起来……难道真不是他?
可若不是他,这蛊毒又为何发作……难道是因为那毒酒?!
“你想到了什么,说来听听。”慕容雪没错过归寒烟霎时变换的神情,声音顿时冷了几分。
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与单玉兰交谈过。
归寒烟脑中忽然浮现出这个念头,便胡乱扯了个理由道:“我是在想,难道你这蛊虫也要吃饭?我昨天少吃了一顿饭而已,它便发作了。”
慕容雪不可置信地冷笑了一声,“你把当我三岁孩童,哄着玩呢?”
归寒烟却不接他话茬,反故作疑惑地“嘶”了一声,“你还真别说,会不会是你这蛊有问题啊?”
慕容雪与归寒烟对视片刻,见她目光不仅毫无闪躲,反而透着一股真诚之意,倒让他心中生出一丝迟疑。
他转而走向书桌旁,拿起一本倒扣着的书,随手翻阅起来。
归寒烟一顿,心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猜测。他这时候看什么书,莫非这书与蛊有关?
归寒烟顿时想起单玉兰之前说的那本百里家遗失的蛊经。
她随即也踱步过去,看似随意,实则定睛瞧了一眼那书的名字。
只有两个字,以篆体写就。只是还未等她看清,慕容雪便警觉地抬眼。
归寒烟毫无偷看被抓包的心虚之感,反借此机会光明正大地向前探了探头。
“正说着话呢,你怎么突然看起书来,什么书这么好看?”
慕容雪却将那书合起,放在一旁。
他似乎又忘了才方才的冲突,反而淡淡道:“看不出你也对书感兴趣。”
归寒烟啧了一声,“谁还没有个上进心了。”
“也好。”慕容雪点点头,随即唤了门外的斐黛进来、
“你带她去我书房,看上哪本便拿回去读。对了——”
慕容雪看向归寒烟,意有所指:“我书房里还有不少是当年冷氏夫妇遗留下来的珍贵典籍,你若是感兴趣,也可以一并看看。”
听到冷氏夫妇的名号,归寒烟不由扯了扯嘴角,嘴硬道:“这个自然。”
待她与斐黛二人出了暖阁,斐黛便抑制不住再见到归寒烟的欣喜,挽起了她的胳膊。
“城主可真好,知道姑娘回来,还特意派我来伺候!”
归寒烟心中却还记挂着慕容雪方才看的那本书,此刻听了斐黛的话也只是回以一笑。
恰逢这时,连溪随侍女而来,正好与归寒烟二人打了个照面。
斐黛连忙放下手,低眉顺眼尊称一句,“三姑娘。”
连溪与归寒烟对视一眼,却率先收回视线,只“嗯”了一声便匆匆往前走去。
归寒烟则有些诧异,只因连溪虽盛妆,却难掩神色憔悴,尤其她脖颈之上似乎有青痕浮现。
“斐黛,你瞧见方才连溪脖子上似乎有伤了么?”
斐黛想了想,“好像是有……不过,即便有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