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蓝管家叫了花匠来除草剪枝,殿下要奴婢叫蓝管家过来吗?”
“不必了,他忙着,热水来了你也不必在我这里伺候,我自己来,有事会叫你。”
“是。”
热腾腾的浴桶里泡着,厚厚的屏风挡着,大白天沐浴其实不大好,只希望不要有人来。
昨夜杜寒英走前二人又说起白玉令,杜寒英说:“国子监祭酒彭老大人与我有些交情,七殿下又是那里的常客,当值时候空下来会去走走。但今日我急着回来,并未想过去,是彭老大人找的我。彭老大人说国子监在修一部记述民风民俗的书簿,七殿下近来对民风民俗颇有研究,他还往国子监送了一些古书,其中有一本古书很有意思,讲的是古人对于生灵的供奉信仰。”
李青棠当下敏锐地嗅到些什么:“你是说狸奴?”
杜寒英点点头:“彭老大人知道我常看这些不常见的古书,遂将那本书拿给我读,我翻看之后确实看见了狸奴,那是一个古老族落的神物,不过随着征战不断,那个古老族落似乎也没了行踪,下落不明,至少这几年再没有消息传来。”
“什么族落?”
“你知道,女鞑族。”
神女阿妲,墨妲镇,女鞑族。
“砰砰砰”“砰砰砰”
“你确定殿下在屋里?”
“是,殿下沐浴更衣,叫我们不必跟前伺候。”
“杜护卫呢?”
“不知……”
“砰砰砰”“砰砰砰”
“殿下!殿下你在里面吗?殿下?”
……
李青棠迷迷糊糊竟叫这朦胧水雾“迷”着了,浴桶里的水也没了几分温热,她不察觉,还是这震天响地拍门声才把她叫醒。
“我在,无事。”李青棠冲外头喊了几声,蓝汀再三确认,又与她隔着门和屏风定了中午菜品才离开,留下阿予说什么也不肯走。
杜熙呢?
是啊,杜熙呢?
杜熙去了京兆府,不做君子做了个贼。李青棠则去了鉴议院,可巧春来四处都在松土除草修剪枝丫,许久不沾泥土气,她竟来了兴致,与那些花匠一同劳作,颇得意趣。
从浴桶里出来,擦干身上的水珠,李青棠穿了罩衫还披了条薄毯,开门让阿予带着其余女使进来收拾屏风后的那摊子物事,因连头发丝都被规矩着,不似从前那般随性,她还是叫来阿予替她擦干头发,在分成一缕一缕,坐到院子里晒着,阿予还要用不同的干巾擦拭。
“我睡了多久?”李青棠将团扇盖在脸上,闭目养神。
阿予回话说:“不足半个时辰。殿下昨夜不好睡,今晨虽说不用上朝,殿下还是早早去了鉴议院,睡不好又来回折腾,疲累所致,待会儿吃过午饭再歇个午觉吧。”
“嗯,好。”暖暖的日头照着,说完这两个字李青棠便又一次进入梦乡。
这一回还是蓝汀来叫醒她,“殿下吃了饭再睡吧。”蓝汀说。
李青棠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未全然清醒,听到“吃饭”二字点点头:“好。”
“是在屋里还是在外面?”
“屋里吧。”
“是。”
李青棠伸着懒腰松快筋骨,垂直腰间的长发已干,浑身畅快,抬脚进屋的时候她忽想起杜熙还没回来:“嗯……”
阿予以为她有吩咐,凑过去,她却什么也没说。
杜熙是在饭菜摆满桌时回来的,李青棠正张罗着蓝汀和阿予要不要留下来一同用饭,二人推辞着离开,都知她不喜被伺候着,正好杜熙回来,李青棠直接吩咐他落座。
“你吃你的,我吃我的,要不抬到院里吃?你会不会自在些?”
杜熙看着自己的碗,有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