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古昙不自觉地期待起来。
趁吴家还没反应过来,两人一路来到了古家的老宅。
只是到了,他们却不敢认。
推开那座灰暗而厚重的木门,越过那高高的门槛。
曾经辉煌优雅的宅邸,如今里面破败不堪,最珍贵的祠堂也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上面的两个木牌正是古昙父母的名字。
虽然从系统那里已经知道了,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无声的眼泪爬满脸庞,古昙颤抖地跪倒在地,“不是说,不是说”
“小姐……”
红雀看着自小长大的地方变成这样,也心里一阵发酸。
“从头到尾,都是骗我的”
古昙失声痛哭。
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希望破灭那刻爆发出来,愤怒不甘悔恨自责交织在一起,哭了许久。
到了古昙觉得吴家追兵差不多该来的时候,她才起身,擦了擦红肿的眼角,仔细打扫父母的灵位后磕了几个头,便和红雀离开了。
一路上,贫民饿殍,硝烟遍地,并没有朦胧云烟,柳繁花茂之景,而且比之北边湿冷很多,古昙觉得骨头缝里似乎都结起了冰碴。
不美丽,还不如阎靖薇为她搬来的园林。
和小时候一点也不一样。
古昙失落地垂下眼帘。
顺利坐上去往北方的马车之后,古昙想,城里应该下雪了,不知道府里的花怎么样。
保着这样的期待,骏马一路驰骋,越过分界的山川之后,古昙看到了熟悉的城市。
原本繁华喧闹的城市一派寂静,外面挖满了沟壑战壕,城墙上印着黑色的炮灰,一想到这么多事都是因她而起,古昙便被自责的情绪吞噬,也就越期待见到阎靖薇的时刻。
依阎靖薇的性格,应该一见面就会把她毙了吧……又或许不会,绑起来慢慢折磨,可她性子豪爽,应该会给她痛快……可是可是,她会不会还对自己……
古昙不敢继续想,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的紧紧的。
红雀看在眼里,也无话可以劝告,只能心里祈求阎靖薇不要一见面就开枪。
车毂的轰隆声慢慢减缓,快到驿站了。
红雀急忙给自家小姐蒙上丝巾,以免被人认出来。
“小姐,到了之后先找个地方落脚吧,少将军忙于战事,应该一时没空”
红雀提着木箱,带着古昙走向出口。
她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不能让小姐送死,先劝住小姐,再不行来硬的也不能让小姐去。
“嗯”
甫一踏出站,自天空,细小的冰晶飘忽忽地落在宽大的丝巾上。
古昙呼出一口白气,轻声轻语,“下雪了”
走在前面的红雀突然间脚步一滞,以至于古昙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
“红雀,怎么突然停下了”
后面的话等古昙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后自动消弭。
人流涌动的出站口,停着一辆显眼的红色木轿。
而车旁站着的女人,一身黑色军衣,肩头已经落满了雪,脚上套着一双修长的靴子,眉眼间的煞气彷如实质。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冷漠的精致面容上,眼睑下一处鲜红的伤疤。
像一滴泪珠。
古昙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真到了这刻,双腿竟是打颤到一动也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阎靖薇朝自己走来。
红雀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拉着古昙的手就要逃,下一刻,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杜青从背后一手刀就打晕了红雀。
“总算是报仇了”
一手扶着昏倒的红雀,杜青眼神复杂的看着古昙,其中还有着怜悯。
“逃,要逃……”
古昙脑海里本能地只剩着这句话。
她看着杜青,慢慢向后退,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身躯。
古昙连头都不敢回,还是身后的人慢慢将她转过来的。
古昙一点都没有变。
即使被吴家软禁,吃喝上也不曾短了她,在南方的几日,皮肤还好了很多。
娇小的女孩,穿着低调的暗绿色袄裙,面容被白色的丝巾遮了大半,浓密的黑色长发上落着几枚雪花,葡萄般的眼睛惊恐地大睁着,里面倒映出阎靖薇的模样。
本来她已经放下了的,就当作是一场梦,就当作是注定凋谢的春光,当作是她生命里的昙花一现。
可是,被冷窒的心脏在看见古昙的那刻却缓缓开始跳动。
迎着古昙惊恐的目光,阎靖薇的手放在她的脸上,粗粝的手套来回摸索那细嫩的脸颊,锋锐的视线里带着浓重的占有,她就这样吻了上去。
“欢迎回家,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