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稀松平常的画面,丝毫没有其中一人方才赢下了冠军的激情澎湃。
谢今恃继任武陵掌门的消息传出,前来元良峰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无论是长老本人,还是代为传达心意的弟子,亦或是其他门派前来祝贺的贤士。
茂密的青草地踏出小径,尉迟汀加固了院子的木围栏,免得园中花朵受到惊扰。
在送走一波客人后的恬静午后,尉迟汀用她收藏的茶具为阿恃泡了壶上等的茶,茶叶正是从来客送的礼品中挑的。
谢今恃细品上好的茶叶,与尉迟汀聊天:
“时频师兄和我说掌门登基前需举行一场昭告宴,就这几天的事,问我定在哪日好,师姐觉得哪日好?”
“定在后日吧,明日是你的生辰,等宴会散场剩不了多少时间庆祝生辰了。”
尉迟汀有私心在的,若是定在明日,生辰宴与昭告宴便要并在一块。
闭关太久,生辰日被谢今恃抛在脑后,她这时想起,半吃惊半恍然:
“好,我待会给时师兄答复。”
时频的办事效率很高,与谢今恃敲定好时间,门中弟子便以着手准备后日的昭告宴。
时间紧促,人手不足,长老们甚至破例外聘了山下人员来帮忙。
与此同时,元良峰上的尉迟汀也没闲着。
礼物早备好了,在此之外,她总觉得缺了什么。
午后,她瞒着谢今恃下山采购物什。
今年是谢今恃的八十一岁生日,她记得阿恃是在二十一岁时修至金丹,从那时起容貌再没变过。
她是该说八十一岁还是二十一岁。
纠结了很久,送出礼物的时脱口而出的是:“阿恃,生辰快乐。”
谢今恃拆开盒子,是一块玉佩,玉身的缺口轻易识出这是一对佩玉。
她探寻地看向尉迟汀,在她腰间发现玉佩的另一对。
醉翁之意,不言而喻。
“谢谢师姐。”谢今恃低头,将玉佩挂在腰间。
紧接着,尉迟汀端来一碗面:“我煮的长寿面,特意从你以前做工过的酒楼买来的生面。”
道及此处,谢今恃不由回想起那家酒楼,时过境迁,酒楼由老板后人接了班。
她提起竹筷,夹上一措面,正准备往嘴里放。
尉迟汀提醒道:“生辰愿望还没许呢。”
不得已,谢今恃放下筷子,双手合十,阖眼垂眉。
儿时在谢府,她年年许愿,愿父母安康,国家兴盛。
现实却给了她一计重拳,打的她猝不及防。
往昔过往化为灰烬,愿中种种沦为笑柄。
漂泊时,她未曾庆祝过生日。
直至拜入姜培裕门下,与尉迟汀熟络后,她总爱在生日时许愿,她说这就如同新岁要放炮竹,逛庙会。
实际世间没有年兽,生辰许的愿望,日后不奋争进取,依然不会实现。
如今,她便许师姐安康吧。
“我许好了。”谢今恃张开眼,从下往上询问式的目光看着师姐。
“吃面吧。”
长寿面讲究不剪短,不打结。
一碗见底,谢今恃拿手帕轻轻擦拭嘴角油渍。
桌面点了蜡烛,尉迟汀眼尾浅勾,火光映射在她眼眸,让谢今恃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温馨舒适。
谢今恃秉着烛台,放在卧室桌面。
床塌之上,二人躺在被窝,尽管以前有过同床共枕的情况,可自谢今恃出关以来这还是首次。
尉迟汀替谢今恃身捏实了被角:“早些睡,明日还要参加昭告宴。”
她听话合上眼:“嗯,师姐晚安。”
等亥时过,时间又捎去了谢今恃的一年岁数。
武陵派的许多人今夜未寝,他们在为昭告宴忙碌。
直至清晨,众人早早安排场地,待开宴后,一道道精美佳肴呈上座去。
谢今恃坐在正位,其余人按辈分,分列两侧入座。
能入堂内都是长老,或应邀前来祝贺的外界人士。
尉迟汀与其他内门弟子的场所设在隔壁的厅堂内,外门弟子则更寒颤些,就着议事堂外的无名湖设了一圈桌椅。
谢今恃身居看着下面人群攒动,第一次成为重大场合的焦点,她心中难免坎坷,不安的十指相互纠缠。
宴会开始后,有人不知从哪打听昨日是谢今恃生辰的消息,打起头阵上前敬酒,顺带赠予生辰礼。
带动络绎不绝的人捧着酒杯,谢今恃能推辞的推辞,推辞不过便只能硬着头皮喝。
她曾经因为新鲜劲在山下尝过几盏酒,味涩苦辣,回了峰被师姐闻嗅出酒气,遭一通数落。
从那时起,无论是什么酒她都提不起兴致。
灌下不知道是第几盏酒后,谢今恃醉的脑袋发嗡,她摇摇晃晃站起身,对台下的众位宾客拱手致歉:
“晚辈不胜酒力,先告辞了,各位尽兴。”
走出桌前,俯瞰脚下的台阶,竟幻化出多个幻影重叠交织。
她试探着抬脚往下走,一个扑腾坐在地上,身旁人想要扶她起来,她摆摆手,这一跤的疼痛倒另她清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