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新朝后,卫宰相重新复查前朝刑部的奏折,为许多冤假错案平了反,零陵谢家便在其中,只是谢家人的牌位怎么会在这?”
谢今恃:“可能是有亲人在这边吧。”
她低着头,好似要将这木块看穿。
谢府案情沉冤昭雪后,由其宗亲帮忙重修的祠堂。在前朝官府的记录中,谢今恃在满门抄斩时便死了。
卫衣沉见祠堂的牌位摆的满满当当,又见友人的姓名位居其中,人还活着却受着后人的香火供奉,兆头不吉利。
于是她趁无人之时将谢今恃的牌位从祠堂中盗走,牌位被她藏在府中,告老还乡时随旧物一同带回资阳。
只是这些,众人不得而知。
按照习俗,人死后,遗物要被烧毁。
将卫衣沉生前的被褥衣物都摆到空地上,一把大火,浓浓乌烟飘往天际,卫衣沉是不是顺着这条痕迹去往天国。
棺材在院里停了七日,终于入土为安。
遵循逝者生前心愿,将她与母亲葬在一处。
在填土时谢今恃转头跑进木屋,取了那块牌位,连同棺材一起葬入地下。
一切打理完,众人的的言语好似也被埋进土里。
尉迟汀将卫衣沉爱看的书搬到正堂的柜子里收着,见萧纯坐在板凳上发呆,她问道:
“你要在这住吗?”
“没,准备走了,你们呢。”
“我们也是,收拾完东西就走。”
尉迟汀走到靠墙的木柜前,打开抽屉,取出屋门钥匙:“这个你拿着。”
“谢谢。”萧纯接过后反复打量,她在分辨这还是不是多年前的那把。
指腹划过朴顿的钥匙,锈迹斑点附着在皮肤上。
她利落站起身,推门而出,复转头向屋里二人道别:“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
谢今恃从卧房将她的东西用来时带来的布囊裹住,出来时屋内已不见萧纯踪迹。
“她人呢?”
“刚走不久,我们也走吧。
封好门窗,沿着江边石路走着,尉迟汀见谢今恃肩上搭个布囊,疑惑不解:“怎么不收进储物空间里?”
“我忘带储物道具了。”谢今恃握着布囊系带的手不自觉收紧。
她从水晶棺里爬出来时,全身上下除去衣物只有一块掌门令牌,还在路上给了庙里的盲人和尚。
回到武陵收拾东西时准备的匆忙,习惯了没有修为竟也忘了带些道具。
尉迟汀牵起她的手,将什么重重放在她手心,随后眉头微怵,撇了她一眼,转身往前面走去。
谢今恃摊开手心,是尉迟汀送她的生辰礼,对玉之一。
当时,她是怀着什么心情将玉佩放进盒子里的?她忘记了,可能是悲悸吧。
往事莫追,她安慰自己,一切都已过去,她也放下了。
谢今恃将玉佩系在腰间,抬腿追上尉迟汀的步伐:“谢谢师姐。”
尉迟汀故意不看她,小声又有些嗔怪地说:“给你的就是你的了,下次再莫还回来。”
谢今恃笑着应和。
在路口处,谢今恃掏出孔序之前给她的符咒,在指尖一搓,符咒迅速燃烧。
伴随余烬的消失,孔序手执折扇出现在道路间。
“尉迟!”孔序惊道。
“孔长老好。”尉迟汀恭敬地称呼他。
他先与尉迟汀点头示好,再询问谢今恃:“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谢今恃:“一切妥当,多谢师叔陪我一程。”。
“无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尉迟汀不安地望向谢今恃,心中万般祈祷阿恃不会回武陵。
谢今恃:“我想去找师父,他老人家知道我的死讯定然伤心。”
“我陪你去!”尉迟汀急忙附和。
孔序眉眼含着笑意,鲜少见到尉迟汀失态的模样。
“有尉迟陪着你,我便不多凑这份热闹了。”
说罢,他手中的扇子打开再翻转,瞬移离开。
“师叔保重。”谢、尉迟两人拱手作别。
姜培钰未与人提及他去了哪,不过平日交往,或多或少谈及过往。
他曾是军中的士卒,四海平定后,战事鲜少发生,大部分军队解散,他得以卸甲归田。
自此之后,他才开始迈入修仙界。
尉迟汀提议:“姜长老老家在新安县,要不去那打听试试?。”
目前别无他法,谢今恃点头:“好。”
尉迟汀摊平手,从储物空间召出配剑。
御剑飞行,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剑上。
尉迟汀忽然谈及魔物入侵武陵,也是谢今恃“假死”那日,谢今恃在与玉交锋时,浮云剑折断成两段。
她垂下头,纤细的指尖勾住身前谢今恃的腰带:
“我找了许多人,他们都没能修复这把残剑。没过多久,剑身生锈,抱歉,你的剑我没能保管好。”
“师姐别将不属于你的错归咎到你身上呢,它断了,是我对不住它。”谢今恃握住尉迟汀的手。
“我应该感谢师姐,谢谢你愿意帮我修复那把剑。”
谢谢你在我生前死后,都没有抛弃我。
尉迟汀深吸一口气,胀在肺部,再呼出,全身都变得轻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