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不小,弯弯绕绕,谢今恃试图寻找出口。
玉从偏僻的屋子里出来,与四处窥探的谢今恃撞了正着。
“你醒了啊。”玉说。
谢今恃先是受惊往后退了两步,瞧见是玉,她拧着眉,瞪着眼。
“你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骗我?”
玉心虚地挠头:“我不是有意的。”
这句话彻底惹恼谢今恃,她快步上前,揪起玉的衣领:
“你是魔族的人,利用我杀戮无度,害我同门,血洗武陵。你有什么颜面说不是故意的?”
玉被迫踮起脚尖,还要逞口舌之争:
“分明是你自己贪图利益,得不偿失还将错误归咎在别人头上。”
“我——”
谢今恃呼吸急促,手上青筋显出。
“你个骗子。”她咬牙切齿,双手死死掐住玉的脖子。
玉往后退,退到墙角,退无可退。
她想掰开谢今恃的手,奈何谢今恃如同着了魔,双目赤红。
谢今恃的力道越来越大,玉的脚离开地面,面色发紫。
她不停晃荡双脚,终于踢在了谢今恃胸口。
谢今恃霎那间回神,松开手,只觉脖子闷火辣辣的疼。
玉跪坐在地,扶着脖子拼命咳嗽:
“你、你根本不知道事实,我没、没做错。”
谢今恃望着自己猩红的手心,为什么掐着玉,自己也会痛苦。
胸腔的窒息感席卷大脑,她嘴中辩驳:“骗人!”
她转身惶恐向外跑去。
玉狼狈起身,靠在门侧:“总有一天,你也会看清他们的面孔。”
谢今恃因她的话停顿一霎,很快继续手中动作拉开大门,步入人流。
尉迟汀醒时身侧空荡,她急迫跑来到院中,玉居住的屋门大开。
她走到门外,玉靠在墙壁上,脖颈有深紫色淤青,屋里的东西散落满地。
“阿恃人呢?”她有不好的预感。
“她走了。”
尉迟汀的逼近,话中听出明显的颤音:“走去哪?”
玉一脸无所谓:“不知道。”
“之前在客栈,你不是能找到她,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对吧。”尉迟汀逼近玉。
玉推开尉迟汀的肩:
“找到了又能如何,难不成要打断她的腿?”
“倒不如想想她为什么走。”
尉迟汀愣住,腹部似乎有什么在翻滚。
玉还没从窒息的后劲中缓过来,她踉跄走到门口,手扶在门框:
“我也该走了,你自求多福。”
尉迟汀潜意识追上去扯住她的臂弯:“你不能走。”
玉走了,天地之宽,她真的还能找到谢今恃吗。
玉愤愤甩开她:“该留的留不住,不该留的拼命拦。”
伴随大门的闭合,宅院独剩尉迟汀。
谢今恃手无寸铁,徒余一张嘴。
她在街道向路人打听,她居然来了京城。
仔细回想,尉迟汀确实提过在京城买了宅院。
问路人最近的城门在哪,她马不停蹄往那赶。
等到城门数十米,见官兵在大门处检查文牒,她忽然意识到,没有文牒,没有修为的她根本出不去。
更令人惊慌的是,尉迟汀正守在城门口四处张望。
谢今恃拔腿往后跑,还是被一只手臂抓住。
她认命般定在原地。
“你要出城吗?”
异邦容貌的商人用不标准的崇国话询问她。
谢今恃反应来,眺望远处,尉迟汀还在城门口,她松了口气,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她将视线转向近处的异邦人,下巴的络腮胡会很扎手的样子。
“你是不是要出城?”异邦人又问。
“嗯。”谢今恃点头,把手臂从他戴满戒指的五指抽出。
异邦人喜形于色,推搡着谢今恃来到路边商铺里。
“我们要出城,可以捎你,但是需要...”他摩挲指尖。
谢今恃问:“城门的官兵你们怎么解决?”
异邦人挑眉,朝她使了个贼眉鼠眼的眼色。
他一打响指,屋里走出几位与他一样装扮的异邦商人。
谢今恃试探地问:“要多少钱?”
“你有多少?”
她仔细查找胸口和衣袖的口袋,翻出二两碎银,七个铜板排列放置手心。
“就这些?”
异邦人紧急收回谄媚的神色,几个人背过身围做一团,用谢今恃听不懂的言语商讨。
一开始拉扯她的异邦人收了她的银子
“就当交个朋友。”
“嗯,朋友。”谢今恃附和,看来他们在京城学了许多东西。
异邦人带谢今恃去了装载货物的马车群,谢今恃钻进了最里头的箱子,异邦人在上面叠了其他货物。
平日里官兵没少收商人的好处,对于货物他们装模做样检查一番便予放行。
马车群摇摇晃晃驶出城门,马夫驾车策马扬鞭。
尉迟汀遥望古道,车轮荡起灰尘,心中不免忧心,阿恃坐这一路会不会头晕。
她转折去街角小巷施展隐身术,从容不迫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