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汀的手缠在谢今恃手腕间,烟波剑滞停京城上空。
谢今恃怀揣困惑转身:“怎么了?”
尉迟汀酝酿很久,在她问出这话时,缠在她手腕的手暗暗使力。
“阿恃的眼睛,我怕会惹人瞩目。”
谢今恃露出一幅原来如此的表情,自若地闭上眼,半仰起头,垂落的手牵着师姐的衣摆。
“师姐给我变出义眼就好了。”
尉迟汀松了口气,她还担心会被误会。
食指中指并拢,在谢今恃眼前缓慢划过,施法便完成了。
谢今恃本人不知晓,仍保持不动,乖巧询问:“好了吗?”
尉迟汀本要作答,可这个姿势,好像在索吻。她自己都没发觉,注视谢今恃红唇的目光过于痴迷。
“嗯?”未得到回应的谢今恃疑惑出声。
尉迟汀用力晃了晃脑袋,又用力点头:“嗯,好了。”
睁开眼,谢今恃便笑盈盈,捉住她的手:“下去吧。”
施展隐身术,二人直接降落在庭院中。
荒废的院子杂草丛生,完全瞧不出此处曾有过花圃。
尉迟汀用法术三下五除二清扫好整个宅院,她领着谢今恃把里里外外逛了个遍。
宅院方正,坐北朝南,房屋对称。
从大门进去前院之后是正堂,跨过正堂,中间是宽阔的方形庭院,左右两侧设有厢房。
庭院中央十字形甬道和走廊联通各处,再往前是正房和后罩房。
尉迟汀原本住在东厢房,这次也不打算搬屋。
推开东厢房门,房间里空落落,更别提其余闲置的屋子。
她打算去外面置办些东西:“你有什么想买的?”
谢今恃摇头:“去街上看看再说。”
拨开门栓,推不开大门。二人反应过来,方才是直接从天上降下,门外的锁还未打开。
锁的钥匙尉迟汀也不知道放哪去了,索性隔空劈开锁,强行开门。
街道繁华,卖什么的都有。
二人买了新锁、花种、食材,再定购了一批柴禾,让伙计等会送去宅院。
途径布行,谢今恃没携带衣物,上次溜走穿的还是师姐的衣服。
尉迟汀为阿恃和自己买了几锦缎,隔壁就是裁缝铺,老板量完二人尺寸,定好款式,大概十天后取衣裳。
回宅两人将尉迟汀压箱底的衣物,和旧未见阳光的被褥拿出来晾晒。
其实尉迟汀使用法术,或直接变出新的来的便捷的多。但谢今恃觉得亲力亲为才有生活气息,尉迟汀与她意见一致。
院落翻新,尉迟汀栽种花种。
谢今恃特意讨要了花圃隔壁的地,尉迟汀给她花种遭拒绝。
问她要种什么,她手提锄头,笑盈盈摇头。
安顿下来,从前院的花草,到后院晾晒的衣物,宅院逐渐有了生机。
尉迟汀路过每家每户,大户人家的大门上总高悬牌匾。
气派些如静心阁、碧水苑。朴素些的拿姓氏命明,如王府、李府。
她无心为宅子安名,但如今这是她与谢今恃的家。
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家。
尉迟汀坐在书桌前,砚台干涸,她添了些水,加以研磨。
毛笔沾上墨汁,在宣纸上方停顿。
她端坐桌前,细眉微微压着眼睫。
湿润的墨水顺着笔尖滴落,侵染纸张。
一点两点,直到毛笔变得僵硬。
思来想去,取名听世居最称心如意。
铺上新宣纸,沾墨一挥而就写下洋洋洒洒三个大字。
待墨干,尉迟汀仔细折叠纸张,送去木匠铺。
半月后,运送牌匾的伙计们敲门时,谢今恃不知所措。
他们自备木梯,一条龙服务将牌匾安装在大门之上。
尉迟汀奉上茶水:“辛苦了。”
新牌匾上挂着红绸缎,她偏头,面上喜色浓郁。
“贺喜尉迟小姐乔迁之喜。”伙计捧着茶杯,热气烘托在他由于秋冬严寒发红的脸蛋。
“嗯。”尉迟汀一含笑应道,伸手揽过谢今恃的臂弯,截住她解释的行动。
谢今恃无辜地瞧向师姐,尉迟汀向伙计们道别,回过头对上的就是一双水灵灵眼。
“这是我和你的新家啊。”她的手绕到谢今恃脑后,张开五指揉了揉,静电使头发变得蓬松。
谢今恃抱住她,冬季的衣物软软的,很舒服。
临近中午,松开怀抱后谢今恃先行回屋中:“我去做饭了。”
她前几日学起生火做饭,进食于两人来说可有可无,谢今恃喜欢,尉迟汀自然奉陪。
尉迟汀驻足道上看了好一会牌匾,隔着门框,院落好似成了一幅画。
画布里的烟囱冒出白烟,一扇小门忽然打开,谢今恃从画里跑出来,拉着人进院子。
她一边落栓,一边嘀咕:“再看下去要着凉了。”
两人路过院子,花圃和隔壁的谢今恃栽种的土壤里冒了芽尖,那地里的不像花,短短的绿芽,让见多识广的尉迟汀泛了困惑。
可阿恃不告诉她,她只好耐着性子。
谢今恃拉着她的步伐加快:“很快就会知道的。”
尉迟汀会心一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