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魔尊先是意外屋里这么多人,随后笑着和谢今恃打招呼。
谢今恃不想把误会加深,撇开脸,躲在尉迟汀身后同她拉开距离。
魔尊并不恼怒她的失礼,直腰环视一圈,将目光放在依偎于朱延蕴怀里的唐荨。
前几日魔界里类似皇宫里的钦天监,算出人间有位天神转世。
天神转世的例子稀少,一般是神仙犯错,罚来人间受罚。
若是转身为修行之人,对魔族来说是一大威胁,也是惊动魔尊本尊的原因。
“把她给我,饶你不死。”威胁的话在魔尊口中好似稀松平常的闲聊。
她朝朱延蕴伸手,面上平静,不参杂一丝情绪。
朱延蕴把唐荨护在身后,魔尊身上携带浓郁的魔气。试图窥探她的力量,仿佛趴在地面凝视深渊。
“你、你做什么?”
他说话都不利索了,剑横在身前。
魔尊行事果断,抬掌间黑气击中朱延蕴的腹部。
他的身体横飞出去,躬起的背部撞破窗框摔到楼下。
唐荨吓作一摊,腿脚发软坐在地上,手肘抵在木制的地板,才不至于让整个人看着像平躺。
魔尊手掐着她的脖子,把她从地上提起。
唐荨双腿在空中晃动,挣扎间,一只绣花鞋掉落。
她的漆黑的,饱含苦涩的眼珠转向屋里其他人。
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单凭浮夸的唇形能知道,她在说救命。
那双眼一一经过尉迟汀和孔序,与谢今恃对视。
谢今恃胸腔急剧起伏,厚重的呼吸声贯穿耳道。
双脚分开,她纵身飞扑到魔尊身上。
尉迟汀伸手只抓到一片衣袖,还在动作的过程中撕裂。
魔尊背靠木柜,装饰的花瓶遇到激烈的撞击,失了平衡落在地面,瓶中储藏的清水溢出、晕开。
谢今恃压在魔尊身上,挟制她的双手,不管不顾般大喊:“快跑!”
唐荨细嫩的脖颈留下黑色的烙印,她惊慌失措站起身,双手护在锁骨处,朝门外狂奔。
朱延蕴从楼下折回房间,遇上赶来的音召弟子,一行人火急火燎上楼。
唐荨与在楼道口和他们撞面。
“里面、很、危险。”她哑着嗓子,困难吐字。
朱延蕴见识过魔尊的厉害,弟子去了也是送死。
他让弟子们疏散百姓,向最近的修行门派发送求救信号。
“你和他们一起离开。”朱延蕴扶着唐荨的双肩,“我去上面看看情况。”
唐荨的五官揍巴挤在一块:“你、不、要,很、危险。”
“没事的。”
朱延蕴挥挥手,示意弟子带走唐荨。
他放轻脚步来到房间门外,露出半只眼偷偷观察,屋里被魔尊抓着的人换成了谢今恃。
“你别以为认识玉,我就不会杀你。”魔尊把谢今恃的脸按在地上。
谢今恃对玉还有价值,她不会真下杀手。况且半神之身,她杀不死,口头恐吓罢了。
“你为什么要乱杀人?”
谢今恃仰头,发际线处的头发全被扯落,整张脸皮都好似要被扯下。
魔尊撇嘴,真是诬告,她哪有乱杀人。
“我只杀方才那个姑娘,你们不拦我,自没有你们的事。”
“为什么?”
比谢今恃先问出口的是朱延蕴,他跳到门外,手扒住门板,不可置信望着魔尊。
家世清白、待人真诚的唐荨如何会招惹这个大魔头。
魔尊看向朱延蕴时,他又显露胆怯,手放在佩剑剑柄处。
“问题怎么这么多,把人交给我。”
魔尊松开谢今恃,走到朱延蕴跟前。
她记得,天神投身的小姑娘和他的关系非比寻常。
朱延蕴拔出剑,手臂颤抖,剑身跟着摇摇晃晃。
谢今恃从地上爬起,左眼眶里的义眼被压到变形。
尉迟汀三步作两步走到谢今恃身旁,心疼握住她的手,治疗她的伤。
谢今恃见情况不对,甩下尉迟汀的手,绕到魔尊身前展开双臂。
魔尊眨了眨眼,他们怎么和老鼠一样,一只接一只蹦出来。
她的眼神逐渐麻木,不愿再多费口舌。
一团幽火自谢今恃身上漫延,她哀鸣一声将身子蜷缩。
惨叫不绝于耳,尉迟汀蹲在阿恃身旁试图灭火。
谢今恃躲开她,幽火用魔力凝结而成,寻常方法灭不了,她怕伤到师姐。
“我死不了的。”谢今恃喉咙挤出的话语和她的身体状况一样凄凉。
魔尊两脚踹飞孔序,朱延蕴,跨过门槛,要去捉拿唐荨。
谢今恃伸手捉住她脚踝,焚烧着的手臂可见白骨。
魔尊忍无可忍,转身提领起谢今恃破烂的后衣领。
“那个姑娘是天神转世,她步入修行,对魔族是很大的威胁。”
“我只动她,其余人我一概不碰,你放开我,行了吗?”
朱延蕴听的一清二楚,他爬起来,跪在魔尊面前,畏畏缩缩地磕头:
“她刚接触修行,此生成仙的希望渺茫,求您饶过她吧。”
孔序站在朱延蕴身侧:“我们或许可以换种方式,天神的力量可以封印。”
谢今恃如狗皮膏药,拖着不成人形的枯槁之躯纠缠在魔尊身上。
“是啊,我们试试其他办法吧。”
魔尊松手,收了幽火。
“阿恃。”尉迟汀稳当接住谢今恃,关切之情望眼欲穿。
“一刻钟,把人找来。”
魔尊握拳,房间的木门飞出去撞上墙壁化为木屑。
朱延蕴反应慢半拍,仰视魔尊不知所措。
孔序连忙点头,推搡着朱延蕴往楼下走。
两人匆匆下楼,孔序提着衣摆同神色茫然的朱延蕴解释。
“她答应了,快把唐姑娘喊来。”
尉迟汀坐在木椅上,谢今恃坐在她怀中,她仔细为阿恃疗伤。
半神的自愈力强,哪怕她什么都不做,谢今恃也能很快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