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散开,堆叠在身后。
尉迟汀的吻有些凶,有些急,谢今恃有些招架不住。
五指抓紧师姐腰后的衣物,将上好的绸缎揉皱。
“哼……”
谢今恃的喉咙情不自己发出闷声,把绵长的吻给打断。
尉迟汀退开半寸,二人红肿的唇如秋收的果实沾染上清晨的露水,娇艳欲滴。
“不舒服吗?”
长绵的湿吻,给她的声音盖了层薄纱,细声细气,飘飘然。
谢今恃探舌,抿唇,动作连贯,将唇上的晶莹收敛。
她缓缓摇头,脸埋去师姐胸怀。
因着姿势的变化,尉迟汀只好双手撑在她两侧。
她听见阿恃说:
“我好想你。”
“别再瞒着我了。”
谢今恃的面部陷进尉迟汀半解的衣裳里,肌肤之间只隔着薄薄一层里衣。
说话时震动的每厘每毫,都传达到了尉迟汀的胸腔。
万语千言堆积在心中,偶发的地震险些让它们坍塌。
尉迟汀佝偻脑袋,脖颈后方的骨节凸耸。
呼吸间充斥着阿恃发丝里的芬芳,她沉沉合上眼眸。
“我也好想你。”
房间的响动,在她话音落下后戛然而止。
谢今恃双手扣住她的腰,仍紧紧贴着她。
只是埋在衣物里的呼吸声一次比一次悠长,似搁浅的快窒息的鱼。
大脑的眩晕,转变成从心底迸发出疲惫。
她突兀松手,转而揪住尉迟汀的衣领,借力向上攀。
颤动的眼睫,与尉迟汀沉思的眸撞上。
谢今恃微微启唇,声如碎玉:“为什么不回答,拒绝也行啊。”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串,透湿被褥。
尉迟汀伸手想挽回泪水,可除了让手也染上湿迹,都是徒劳。
“你是不是、”谢今恃的哭腔愈发明显,岔气抽噎了下,继续说,“根本就不想我回来?”
“怎么会。”尉迟汀终于开口,她虚跨在阿恃胯间,腾出双手擦拭阿恃好像流不尽的泪。
谢今恃右手遮住眉目,左手打开尉迟汀无措的指尖。
她的嗓子有些哑了,“那你说不说。”
“我……”尉迟汀看着身下的哭泣的阿恃。
五指缓缓收拢,重新撑回阿恃身侧的床榻。
“你想知道什么?”她认真又仔细地询问,像是下了很多决心。
谢今恃的啜泣停顿一会,吸了下鼻子,伴随浓浓的鼻音说:
“时频为什么会在这里?偏偏趁我不在的时候。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她放下手臂,露出那双水光荡漾的眼眸。
尽管右边的义眼黯淡无神,但泪与凄楚做不得假。
燥热席卷尉迟汀的全身,一直撑直的手臂开始发酸。
她的喉管滚动,顾左右而言他:
“你还记得,你重新活过来,我在新安问你什么,你都不愿告诉我。当初的你在想些什么呢?”
谢今恃被问的怔愣,就连泪水也停下来。
她眨了眨眼,蓄积的泪又滑落几滴。
“我以为你对我没那种情感,还有神说不能泄密。”
尉迟汀点点头,手怜惜地抚阿恃的耳廓。
“后来呢,为什么可以了?”
她指尖的力道微乎其微,阿恃耳朵却不可扼制地泛起淡粉色。
谢今恃半垂眼帘,思考后一丝不苟地回答:
“后来我们挑明心意,我不愿成神,也就不再顾忌。”
“我如今也是,”尉迟汀铺垫了许久,才终于能委婉的将她的心思表明,“有着不能说的苦衷。”
谢今恃蹙眉,耳廓传来舒服的暖意。
她半眯着眼,仔细思考一番,才依依不舍地应下:
“好吧,但可以说的时候一定要主动告诉我呀。”
“嗯,说定了。”
尉迟汀将身体虚压在谢今恃之上,手扣住阿恃的手往上,探进被褥底下。
师姐身上暖洋洋,谢今恃闭上眼,感受久违的温情。
手心忽然传来痒意,她眼皮下的眼珠转动,仔细体会。
师姐似乎在她的掌心写字。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想起我,就到葱田之下。
谢今恃不解,抬起下颌,侧脸蹭了蹭师姐。
尉迟汀的指尖未停,她继续写下:别问别说,明白了就点点头。
谢今恃的疑惑还在,不过仍是听话地点头,像是又蹭了回师姐。
尉迟汀露出笑意,弓腰捧起谢今恃的脸,轻啄三四下唇角。
折腾一番,夜幕悄然降临。
尉迟汀坐起身,隔空点燃床头的烛火。
“累不累,要不要睡会。”
谢今恃随之爬起,跪坐床面趴在师姐肩后。
她懒洋洋地“嗯。”了声,“师姐也一块睡嘛。”
“你先睡,我等会就来。”
尉迟汀起身朝门外走去,谢今恃搭在她肩膀的双手滑落。
她知道,师姐是去找时频。
许是想让阿恃放心,尉迟汀给门留了条缝隙。
扣响西厢房的门,时频过了好一会才开门。
“有事么?”
尉迟汀低头,今日是她太冲动。
“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告诉禅心,我会处理好。”
时频本想追问,但尉迟汀的态度让他好再计较。
他叹了一大口气,“你想怎么办?”
“过几天,我家人来京城,希望你能配合我。”
时频点头,“随便你。”
尉迟汀转身离开,他看着背影,他总是看着她的背影。
“早晚都是要散的。”他说,无比报复地说。
“我知道。”尉迟汀只是简单平淡地回答他。
走进东厢房,尉迟汀在卧房泄露的一丝微芒上停留了会,转折去了书房。
坐于书案前,草草写了封信,让纸鹤送去荆州。
信中邀请爹娘和兄长来京中一叙。
秋天的夜是凉爽的夜。
她院中驻足了会,今天下过雨,星月黯然。
推开门,迎接尉迟汀的是谢今恃眷恋的目光。
阿恃未曾睡下,维持着她离开前跪坐床面的姿势。
仿佛在告诉她,我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