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四皇子萧琅说自己想出家,不想再回到皇宫。
当然,他的话语只说了半拉就没再说了,毕竟雍帝的神情真的非常可怕,所以他吞下了下半句话,低头说了一句谨遵父皇命令,临走的时候却在用眼神偷偷地瞥白胡子老头。
安排马车又是一个问题。
萧璟当机立断拉着萧琅上了最后那辆马车,相里翳不要单独的马车,硬是上了云出岫的马车。
雍帝就只能孤零零地坐上最豪华的那辆马车。
不过,现在的他确实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来整理发生的一切。
萧琅拨开马车的流苏窗帘看着外面,道:“太子哥哥是不是马上就要走了啊。”
萧璟揉了揉自己的眉宇,道:“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都知道太子哥哥想要追寻仙缘的啊。那个大哥哥不是太子哥哥的梦中仙么,他们一定会离开王宫的吧。”
“这嘛,鬼知道。”萧璟拨开萧琅的头示意他往旁边靠,然后把自己的头挤出来马车车窗,探出脖子去看正前方的那辆属于云出岫的马车。马车没有丝毫的异样,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他以这样的姿势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脖子很痛,便又把自己的脖子缩了回来,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想什么也都没有用。
“什么梦中仙,梦中人。”萧璟说,“他们绝对很久以前就认识。”
*
马车并不颠簸,很是平稳。空气中弥漫着熏香的味道。云出岫与相里翳面对面坐着,久别重逢,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云出岫道:“魔域情况如何,药师瞳他们还好吧。我的宠物怎么样了。我的身体究竟是如何变成灰烬……”
相里翳便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他,尽量做到事无巨细。
“魔域的情况很好,他们都有能力。”
“有能力到……失去你和我都能照常运转?”
相里翳点了点头,流露出一个无辜的笑来,“怎么,你觉得心中不痛快?既然不痛快,就快快回到魔域吧。”
“所以说,我离开以后,你真的把魔域的事务全权交给药师瞳他们了。”
相里翳道:“是啊。”
“那就回答第二个问题吧。”
“你的宠物都是药师瞳在照顾,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以找他兴师问罪。”
相里翳眉头微微一跳,却是突然伸出自己的手,伸到了云出岫的臂弯里,从臂弯处掏出来一只毛茸茸的红松鼠。
“没想到,你在人间依旧左拥右抱。”
他松开松鼠,松鼠便吱吱一声顺着窗口跑掉了,看上去非常识时务。
云出岫真是满脸黑线,但他也不想和相里翳掰扯什么,毕竟相里翳从来都不讲道理,别说这是一只活着的松鼠,哪怕那是一只精巧的木雕……他都要凑上来把自己批判一番。
相里翳道:“怎么总是你在问我,我都没来得及问你。”
云出岫嗯了一声,“问吧。”
“问什么都可以么。”
“当然不可以。我只说自己想说的事情。”
莫名的,云出岫从他的问话中感受到了一些危险,他想问什么,问什么会让自己感觉到危险?
相里翳哼哼了一声,说起自己打听到的事情,打听到的关于雍太子的事情,“听说雍太子萧珺是个神童,幼时就展露出了非比寻常的聪慧,操琴可引玄鹤,在七岁那年不慎落水……于是成为了一个白痴。”
云出岫:“嗯,与臣恰好相反。臣年幼的时候就是白痴,一直到七岁那年不慎落水,才恢复神智。”
相里翳冷哼一声道:“你就只有这些话,没有什么别的话想要同孤王说?”
云出岫佯装沉思,最后微微吐了一口气道:“果然是什么事情都蒙蔽不了王上的眼,是的,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
“孤王怎么不知道自己想的哪样?”
王上真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是的,我就是萧珺。”
云出岫终于还是承认了。
仔细想想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毕竟天下神异之事数不胜数,压根不差他这一件。
云出岫:“王上,你怎么看?”
相里翳:“确实神异。”
“也没什么好说的。”云出岫开口,“那一年,我一着不慎失足落水,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心中倒也不是特别惊异,反而很是平静。”
“你就是怀着如此平静的心来刺杀孤王的。”这话真是让人没办法接了,苦主就坐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还能说什么。
“那可不叫平静,那叫……孤注一掷的缘分。臣与王上的缘分,不就缘于这一场刺杀么,仔细想想,也是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