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青年毫无来由的敌意,贺林先是表现出了惊讶,而后便是迷茫,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看向一旁,钟严自然也不知道,被浇了一头雾水的二人同时开口。
“你做了什么?”
“我发誓跟我无关!”
看来太有默契也并非全是好事,贺林心累地摇了摇头,这几日的叹息越发频繁,他冲着钟严使了个眼色,两人将青年一起往椅子上拖。
青年的屁股刚挨到铁凳子上,感觉自己身上的桎梏一松便又要暴起,钟严忙又按住他,贺林则躲在钟严身后,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道:“都是同事,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
青年才不管贺林说了什么,只管自己发泄,然而却被肩上那只手的重量压得起不了身,那双被隐藏在镜片后的双目阴冷凌厉,像一把血淋淋的刀子,“等你冷静一点后,我才会放开你,现在说说看吧,为什么要说是他害了你的老师?”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是不想搭理钟严,或许纯粹是想赌气,然而钟严却并不催促他,而是将手按在他的肩上,时不时地加重力道,又放松,如此循环几次,倒是青年先沉不住气,终于忍不住说道:“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确定,我知道老师一直在追查一件陈年旧案,但是他从不告诉我详细的信息,直到半个月前,他因为大失血而被送进了医院,情况万分紧急,我通过调查发现老师一直在追查一个叫做‘蓝蝴蝶’的组织,在他随身的记事本上记录着一些关于这个组织的信息,而且这其中还出现了一个名字……”
接下来的话不用青年再说,贺林也明白那个名字是什么。然而杜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明明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跟‘蓝蝴蝶’有什么关系。
“所以……”这话贺林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些离谱,“所以你就觉得我可能是‘蓝蝴蝶’的一员,因为杜烈知晓了我的身份所以想要杀他灭口,你不会以为我今天来是因为知道了杜烈还没死的消息所以想来斩草除根的吧?”
青年被正猜中了心思,原本还红透了脸低下了头,但他很快又抬起头来盯着贺林的眼睛,道:“难道不是?”
贺林扬起嘴角,僵硬地一笑:“呵呵,你真幽默,孩子。”
青年对则对这个称呼颇为激动:“谁大谁小还说不定呢,叫谁孩子啊?我叫丁途辛,今年二十三岁,你呢?”
贺林乐得露出了两排大白牙,揉了一把丁途辛留着短寸的脑袋,刺刺的还有点儿扎手,像个猕猴桃,他搓了搓掌心道:“合着你光怀疑我去了,是一点儿也没调查我,我24,比你大一岁,你得叫哥,而这位呢名叫钟严,自称四十来岁,你叫个叔不过分吧?”
丁途辛瞅了一眼钟严,像是见了鬼一样瞪大了双眼,随后又撇撇嘴道:“切,想占谁便宜呢,他看着都没老师大。”
贺林用胳膊肘捅了捅钟严,拱火道:“钟哥,这小子看不起你,这你能忍?”
钟严凉飕飕地说道:“不能忍又能怎样,放你咬他?”
贺林很佩服钟严无论什么离谱的话都能一本正经地说出来,而且还叫别人没有还口之地,他被呛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行了,说正事吧,途辛你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守着老杜是吧?”
丁途辛白他一眼,纠正道:“我们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吧,你叫我小丁就行。这几天……我也不算是一直守着老师吧,因为还要照顾陈奶奶,所以医院这边还另有几个和老师关系好的前辈换着照看……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好奇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而已,因为老杜是遇袭住院的,所以我猜测那个凶手可能在知道老杜还没死之后,潜入医院趁机下手。”
丁途辛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贺林的话,他仔细回想一番后还是摇摇头道:“这样的人似乎还真没有,不过送老师来医院的热心人来过几趟,他每次来都会带一捧花,我还特意买了两个花瓶将这些花插上,也是奇怪,那些花不知道是不是塑料花,一直开不败,今天出了太阳我就把那些花搬到能晒到太阳的走廊去了。”
好心人,开不败的花?贺林在心里特意将这两个词圈了出来,问道:“小丁,你知道那个好心人叫什么吗,是什么身份?”
丁途辛又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这名好心人一直不肯告诉我们他的名字,不过那个人皮肤挺白的,可以说是苍白,一头黑发遮住了脸看不清长相,他在将花束递给我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指甲有点儿长,指尖一点儿血色也没有,还泛着青紫色,这么说可能有些不礼貌,但是我见到这人的第一眼还以为看见了鬼。”
这个形容对于贺林来说并不陌生,他正好就认识着这样的一个人,但是可能那么巧合吗,这个人竟然是周启运周学长?
贺林决定先不说出来,而是继续问道:“那么那些花呢,你知道那些花是什么品种的花吗?”
丁途辛挠了挠头,力道重到像是要把自己的头皮抠破,“花的品种嘛……我只认的出来向日葵而已,要说出那些花是什么品种还真的是很难啊,花就放在走廊上,你自己去看看吧。”
贺林本想说巧了,他对花也一无所知,但为了面子还是选择不说出来,没准钟严认识呢,“行吧,那我走的时候再看。”
丁途辛毫不掩饰自己对二人的排斥之意,恨不得直接上手将人轰出去,奈何这两人他谁也打不过,“什么,你们还不打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