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风起,两位贵客可有传召?”崇善匆匆行至时愉二人所在偏殿外,唤出了侍者风起。
风起心中对于崇善略显失态的匆忙感到惊讶,他控制着自己的神情,如常答道:“今晨还未曾传召,也未曾出门。”
崇善此时气还未喘匀,但他没有停顿,忙同风起说了几句话。
之后风起便行至时愉和褚枭二人房前,他贴近门,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
“两位大人可起身了?崇善大人来了,道昨儿您二位托付给他的事有着落了。”
他安静等了几息,门内传来一道女声:“知道了,请他稍等一下!”
而后不过数息,门便开了。
“带我们过去。”这回说话的人是褚枭,他踏出门来,时愉在他之后走了出来。
她额头有薄汗,边走边整理自己的衣裳,整个人故作从容,实际上脸颊微红,慌张之迹残存在面上。
好在风起是位懂规矩的侍者,从头到尾都微微欠着身、埋着头,听到褚枭的吩咐也是头也不抬地在前面引路去了,所以没人发现时愉的不对劲。
她边走边平复自己的心情,逐渐恢复镇定。
崇善等在殿外,时愉二人穿过一道殿门便瞧见了他。
风起识眼色地告退,崇善迎了上来,提着他宽大的袖袍对两人道:
“二位,方才我去禀报了帝君,帝君见了留影石,已经同意见你们,准我一个时辰后带你们觐见。”
时愉一听,比褚枭本人还激动,她惊讶问道:“此话当真?真是太好了!”
崇善点头称是,又哈腰道:“所以啊,二位快些随我去准备吧,只怕到时来不及,误了帝君指点的时辰。”
“?准备?”时愉略睁大眼睛,满腹狐疑。
随他去准备什么?他们现在周身穿戴整齐,并无不妥,而且见帝君所说之事也无需再做什么准备。况且不是一个时辰后吗,为何这般着急?
…………
崇善将二人带去了另一处殿宇,而后就有侍者过来说要将时愉和褚枭二人分别带去内室。
时愉刚要走,突然停了一停,她扯过褚枭的袖子,对崇善和侍者安抚地笑笑,然后说:“稍等,我与夫君有话要说。”
崇善虽有些急,但也不好拒绝她,带着侍者退到了一边。
时愉稍微提起脚,对褚枭耳语:“那个,你的心魔你自己进去找帝君吧,我就不去了。”
褚枭轻蹙眉头:“你如今是我的夫人,不与我一道,招人怀疑。”
他这话让时愉面露为难,最后还是妥协,与侍者步入内室。
她进去一看,只见烟雾缭绕,似有温泉,伴有淡淡的香味。
时愉隐隐约约猜到什么,觉得诡异。
“婢子服侍大人褪衣沐浴。”眼前的小仙女恭敬地对时愉伸出手。
时愉:???果然很诡异。
“我为何要沐浴?”
“回禀大人,帝君甚是喜洁,见者皆需要此处沐浴焚香,换衣后才能觐见。”
时愉听后目瞪口呆,只觉闻所未闻。
她心想,这帝君真是古怪,竟然喜洁成癖至此,见他的人还得打扮一番。
怪不得崇善行色匆匆,一路恨不得让她和褚枭跑着过来。
不理解是不理解,再不理解也只能尊重,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他们还有求于人。无奈,时愉最终也只得妥协,随着侍者净身洗漱一番。
但其实这些对她来说还算能接受,她就是担心褚枭,他那个暴脾气别一把把宫殿掀了。
她只能心存侥幸地想,应该不会吧。
然而,她料想的没错。
褚枭那边……的确是,进行得异常艰难。
他进来一看到上前要来服侍的侍者,直接将人手中衣物扇飞了。
侍者硬着头皮与褚枭解释,大气不敢出。
褚枭眼神狠厉,威压逼人,一听到他说要沐浴便面露不虞,让他心脏都似被压着,喘气困难。
他好不容易磕磕巴巴说完,只希望这位大人能够理解。
褚枭听后没说话,但强压下心中直接掀桌走人的冲动,绷着脸下了浴池。若非他答应了时愉要消灭心魔,不想让自己再吓到她,他绝计不会这般委屈求全。
侍者见他默不作声地下了浴池,才稍微安心,但也不敢掉以轻心,煎熬等待。
所幸没再出事。
*
“大人,帝君看不得女子钗环,只得请您将簪子取下,婢子为您以发带束发。”
时愉心中无甚波澜地拆了发间簪子珠翠。
经历前头沐浴焚香一遭,再有这么个不戴簪子的规矩倒也不算什么了。
终于等到婢子为她束好长发,时愉长舒一口气。
上界有这种劳人服侍之规矩的地方不多,她更是从来不会叫别人帮自己束发穿衣。
这次是害怕自己来又会不小心犯他们的帝君的什么禁忌,到时候平添麻烦,故而只能任由侍者给她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