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术法而已,何须大动干戈锻炼体魄?师父,不如我们跳过这一步骤,直接传授我秘术阵法如何?”
成渊闻言不禁嗤笑一声,随后压下眉,义正言辞道:
“操之过急可容易走火入魔……徒儿往日郡府千金当惯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身子骨如此弱,怎能承受得住强大阵法所需的灵力?可别又如上次在亦忘川一般昏倒了……”
就知道成渊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赵灵均只得小声反驳道:
“切还说我……是谁门都没踏入亦忘川就晕倒了……”
“嗯?你说什么?”
赵灵均心虚地连忙摆手,否认道,
“没没没……没什么!那师父接下来打算如何折磨……哦不……磨练徒儿?”
成渊嘴角微勾,笑着看她半晌才不慌不忙地开口:
“不难,你只需清晨从水潭中捡二十枚光滑的石子将其包好,分别系于臂侧、腰间、腿上,随后在这浅水没过的石阶上来回折返……”
抬手间,水潭水位瞬间上涨过池畔溢出,随后目光移向光滑如镜的石阶:
“待石头彼此碰撞摩擦得棱角渐长就学习下一步。”
赵灵均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再不情愿想想刚刚成渊的态度和那日在天玑阁的险境也就心甘情愿了,光靠耍小聪明终是不够的,事已至此,便勉强应下:
“是……”
此后日间清晨,天虞山弟子总能在清晨偶遇一位满头大汗的“小师妹”。
可这位“小师妹”不着道袍却日日勤学苦练,众人只以为是“小师妹”求学不得,拜师无门,不由得噫吁叹息……
其间不时还有几位“好心”的师兄于心不忍,上前来“慰问”这位勤学苦练的小师妹:
“师妹呀,你为了入我阵灵派竟如此刻苦,有朝一日待你入我师门,我一定收你为座下弟子如何?”
众人哄堂大笑。
赵灵均看着眼前的人,觉得他们说话实在不着边际,正要开口解释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成渊先声夺人:
“我玄冥派弟子不听阵灵派这种只知弄虚作假的门派弟子差遣。”
“你是谁?胆敢在天虞山的地界如此侮辱我们阵灵派?”
成渊冷眼看向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眉骨微斜——
忽然,水阶之上雾气氤氲,随着一阵狂风闯入道袍,寒气凌人……
“我的名号,你们还没命听。”
话落,山泉立马凝成一泓素练,朝着妄言的弟子飞流直下,一击得中,淋得众人落花流水,最后落荒而逃。
成渊转过身来看向身后表情木然的赵灵均,用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提醒道:
“以后再有人敢随意轻视你便直接出手证明自己,再不济便告诉为师,不要装聋作哑,一点也不似我的做派。”
说罢便甩甩手,转身离去了……
“这第三步——”
赵灵均刻苦练习多日,浑身酸痛,这回连手臂都举不起来了,干脆连郡府千金的形象也不要了,直接瘫坐在地以表抗议。
成渊斜睨了一眼士气低沉的赵灵均,还想刺激她几句,于是刻意问道:
“这就不行了?”
赵灵均看向成渊的眼神涣散,无力地点点头。
成渊这回也没想到赵灵均承认得如此快,只好作罢,唉声叹气道:
“行吧,既然如此,那我们今日——便练习术法。”
一听见“术法”二字,赵灵均瞬间打起了精神,可身体的疼痛像一堵墙阻挡了她的热情蔓延全身,抬起头望向成渊鼻音浓重地说道:
“师父能否待我明日恢复力气后再继续练习?我现在实在是浑身痛得厉害,感觉双手双腿酸得很,连说话踹气都疼……”
“这可不行,为师煞费苦心,就是要你无力无神之时还能使出术法,才不至于走到山穷水尽之时没了韧性,行了快起来吧。”
此刻赵灵均的内心已然崩溃,绝望地闭上眼,默念清心咒: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如此一遭,内心才算得到了一丝安慰。
赵灵均强拖着病体走近山泉之下的水潭前,只见成渊抬手一挥,数枚光滑圆润的石子投入水中,以五步为间隔依次排成一列。
成渊看向眼前圆润如珠的鹅卵石,眉心微微皱起:
“九转步步法变化多端,若能学会,下可轻功练步,上可躲避暗袭。”
随后看向一旁的赵灵均一脸惨状,哪是有心思修炼的样子?成渊转念一想——这几日接连不断的修炼赵灵均倒也没有懈怠丝毫,终是心软了,于是抬起右手朝她的后背按下——
暖流瞬间涌入身体,赵灵均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抻了抻筋骨,身子利索后立即双手抱拳,感恩戴德地看向成渊:
“世间竟有这样绝妙的步法,师父高明,徒儿受教!”
成渊扬起下巴,心中得意表面却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模样:
“那是自然,为师只教最好的。”
赵灵均眼珠一斜,抿起嘴唇暗暗点头——
哦~原来吃软不吃硬,懂了!
成渊见赵灵均弯起的嘴唇,以为她是在欢喜,于是心情畅快地指着面前排列整齐的石子:
“今后你便一人在这石子上每隔一个时辰便来回折返十次,为师便不再相陪。”
“啊?那师父去做什么?”
成渊转过身,在赵灵均看不见的范围内,眼底骤然升起一股瘆人的杀气,低声道:
“自然是要去找这天虞山大名鼎鼎的高人切磋切磋——以正纲纪……”
说罢便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