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醒来时躺在病床上,陈嘉树正坐在床边给他擦手。
场景眼熟,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在陈嘉树家里的那天,对方也是这样在床边照顾着她。
陈嘉树发觉他醒来,笑着问:“哥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温良看着他的脸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道:“陈嘉树,你来得很及时。”
“我很想你,”陈嘉树心虚,他垂下眼,“太久没见到你了,想来碰碰运气。”
“为什么想我?”
“我喜欢你。”这个问题好回答,陈嘉树没多想就说口。
“陈……”
陈嘉树打断温良:“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记得第一次和你见面的场景,记得第一次梦见你的那个晚上,每次在学校和你偶然碰见都让我觉得开心。”
“那次的事很抱歉,我确实有点邀功的意思。我想着你们要是分开,我就会有机会。”
“给你造成那么多困扰……对不起。”
对不起……温良皱眉,印象里对方好像不止一次跟他说对不起,上次是什么时候听见的?
他想起来了,是陈嘉树被沈木青绑到家里那次。
陈嘉树当时已经要不省人事,温良还被沈木青威胁着参与进来。
温良拿着绳子,抖着手在陈嘉树脖颈上饶了一圈。
陈嘉树的身体不能动弹,看见他的动作也没有求饶,只是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哥哥”。
听见对方的声音,温良瞬间卸了力
“木青,我做不到……”
温良顾不得地板上粘稠的血,他跪在地上抓着沈木青的裤脚,“算我求你,你要我辞掉工作待在家里还是做什么都好,放过他好不好?”
他抽噎着,背脊仿佛被压垮一般伏下去,“他还是个孩子,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温良的鼻腔里全是血腥味,他害怕又无可奈何。
柳生的事在他知晓之前就已经发生,无力改变。
他从小就跟着爸爸学习公司事宜,知道求拿着刀的刽子手有多蠢,可陈嘉树就在他眼前,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哥,对不起……对不起……”
身后传来陈嘉树的声音,很虚弱。
温良小心的转头去看,发现对方垂着头瞳孔涣散,大概是听见了他的话所以才道歉。
可是结果没有改变,陈嘉树还是死了。
那么现在这个活着回来的陈嘉树会不会重蹈覆辙呢?
陈嘉树看温良发呆,以为他烧的更厉害了,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却被一把抓住。
“我有事和你说。”
温良舔了下嘴唇,他想,有些事与其瞒着倒不如全盘托出。
兴许事情会变得简单也说不定。
“我不想让你管我的事是有原因的,”温良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开口道:“你为了帮我,死过一次。”
“啊?”陈嘉树一脸懵。
温良没解释,而是把那天陈嘉树怎么被绑,被捅了几刀,尸体被藏在哪全说出了口。
内容很细节,陈嘉树的表情也慢慢变得严肃。
他说:“可是我确实是出车祸受伤的啊,而且我身上也没有刀伤。”
温良问他是否记得郊区那家废弃的制冰厂,见陈嘉树点头,温良说道:“去看看吧。”
陈嘉树没再多问,他开车去了那家制冰厂。
那家场子的大门依旧被铁链锁着,能打开的缝隙不多。
陈嘉树比划半天,他倒是可以勉强进去,不过得牺牲身上这套衣服。
几番犹豫,最终还是捏着鼻子从门缝挤进去,里面光线昏暗,灰尘顺着气流在空中慢悠悠地飘着。
他顺着温良给他的线索绕了半天,终于找到对方口中那个装着他尸体的冰柜。
柜门上附了一层灰,缝隙里没有苍蝇爬虫一类的东西。
陈嘉树没靠近,他伸着手刷的一下打开冰柜后迅速后退,生怕里面冒出个什么东西扑他脸上。
站在旁边等了半天,确认没动静后小心地靠近。
他侧着头,往里看了一眼……
“什么都没有,就是个空柜子。”
“不可能……”
陈嘉树离开后,温良就不安的等待着他回来。
他以为对方回来后会问他更多细节,两人会商量着报警,没想到等来的确实一句“什么都没有”。
温良拽着陈嘉树的衣服,“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我亲眼……”
他明明亲眼看到陈嘉树死去又亲自藏的尸体,怎么可能会没有,难道是游戏判定他不会再和那具尸体有联系,所以删除了尸体的数据吗?
还是他面前的家伙真的是bug?
不可能啊,不可能。
陈嘉树感受到温良的颤抖,坐到床边搂着他。
温良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不会抗拒他的靠近,应该说是没办法第一时间察觉。
这种时候也很适合趁虚而入。
医院里消毒水气味重,陈嘉树却只闻得到温良的味道。
洗衣液、洗发水、衣服的布料、皮肤、头发,温良身上的东西所有味道都是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