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系统的警告,身后人紧紧抱着他。
相处了几个月,温良看出来陈嘉树喜欢玩,他想赌一把,赌陈嘉树对他说的是玩笑话。
赌陈嘉树不会对他泪流满面的模样感兴趣。
在此之前,温良需要给陈嘉树一个台阶,好让对方从善如流地放过他。
眼泪就很好。
现在看来他赌赢了一半,陈嘉树暂时没对他怎么样。
温良闭眼靠在床头假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浴室的水声停了,有脚步声向他靠近。
陈嘉树走过来擦净他脸上的泪水后便没了动静。
就在温良疑惑时,有东西过来碰了碰他的脸。
软软的。
陈嘉树大概觉得他睡着了,亲了亲他后小心地抱着他一起进了被窝。
两人面对面躺着。
温良能感觉到环在他腰上的手带着些凉意。
陈嘉树抱着他,脑袋蹭蹭他的脖子,然后把脸埋在他胸口嗅嗅他的气味。
这些小动作让温良升起一个想法——陈嘉树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想法一出,温良打了个寒颤。
腰上的手臂收得更紧。
温良听见陈嘉树小声说了句“冷吗”,之后把他抱得更紧。
抱着他的那只手开始摸他的背脊。
不能说是摸,应该说是摩挲。
先是摸到他的脊骨,轻轻按着,又移动到肋骨。
等那只手停下来时,温良听见陈嘉树叹了口气,对方呢喃道:“多吃点饭吧,哥哥……”
温良听见这句话浑身僵硬。
好在陈嘉树没发觉。
温良不知道自己僵了多久,等他再度放松时耳畔的呼吸声已经变得缓慢悠长。
他的腰被陈嘉树紧紧搂着。
两人离得近,陈嘉树身上温度高,躺了一会儿被子里就变得暖烘烘的。
黑暗里,浅淡的松树气味在温良鼻尖环绕。
温良摸摸自己的肋骨,那是陈嘉树刚才的摸过的地方。
他想,陈嘉树好像真的喜欢他。
可这个人怎么能喜欢他,他摆明了在利用对方,为什么还能如此坦然地抱着他入睡?
温良想不通。
但这不妨碍他心软。
因为陈嘉树的“死而复生”,他就把对方代入一个有些妖魔化的形象,以至于他忘了对方的还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明明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退一万步讲,他可以和陈嘉树相互利用,但他没办法单方面欺骗对方。
想着自己之后的计划,他庆幸自己还没有把陈嘉树拉到一个真正危险的地步。
温良决定明天给沈木青打个电话,让对方别着急回来,起码给他一个缓冲时间。
他不准备用陈嘉树提出来的方法,不管是阻止沈木青回国还是让陈嘉树以身犯险他都不想采用。
温良心情复杂,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该拿陈嘉树怎么办?
拿沈木青怎么办?
生理习惯让他的眼皮变得沉重,睡觉的时候到了。
温良很快睡着,不过他睡得并不安稳。
几乎一整晚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做了噩梦,梦到了柳生出意外的场面,梦到大姐说他活该。
惊醒时,温良下意识看看周围,借着窗帘缝里飘进来的月光,他看清自己还睡在陈嘉树家的床上。
松了一口气,他打开床头的小夜灯。
昏黄的灯光让温良慢慢镇静下来。
他意识到房间里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声,转头看,另一半床空荡荡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外面的房间也没有响动。
陈嘉树去哪了?
温良摸了摸床,发现另一半是冷的。
这说明对方已经走了好久。
温良走下床一把拉开窗帘,窗外月亮的地方漆黑一片,夜色正浓。
陈嘉树消失得突然,温良恍惚间还以为自己依旧在做梦。
他裸着脚踩在地砖上,冰凉坚硬的触感提醒他,这就是现实,虚拟世界中的现实。
一阵熟悉的音乐响起,是他的手机铃声。
温良寻着声音,从床头柜上的衣服里找到自己的手机。
是温煦给他打来的,邀请他冬天去滑雪。
“现在还没到夏天,会不会太早?”
“早点计划呗,你好像挺久没滑雪了,先准备着。”
温良跟她说着话,说着说着电话那头爽朗的女声慢慢变钝变粗,最后变成了沈木青的声音。
“……我过两天就回来,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