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冷然一句!
背后之眼阴沉戾色,居高临下:
“找到你了…”
“啊!”
阳濯真君被逼现真身,他的脚踝被江引脚踩,他转身一看江引眉间尽是嘲讽和戏谑,眼里是看傻子一般的难以理解。江引喜欢这种给予人希望后给人以致命一击的崩溃。
死亡来得才更快。
江引似松了一口气后有了闲情逸致的心情,打趣道:
“为了活下去,你连老鼠都乐意做。”
“你还做什么神仙啊,做只老鼠多快乐。”
江说完他松开了脚,心底虽有不屑,但有的人需要用很多办法才可以活下去。
阳濯真君半呼出的气窒在喉头,恐惧攒积而窒息,江引的指尖指在他的脑袋上,血随长长的利爪滴下。
扭曲的身体,拱起的背,黑影覆盖。除了江引,没有人看清真君的脸,他眼前阳濯真君的脸就像此刻天空的月亮,悚栗煞白。
眼前漆黑一片的影子笼罩着自己已暗淡的生命。寒色银光划破天际一瞬,夜鸦长天戾啸!
“啊!!!该死的魔头拿命来!!”
阳濯真君大骇,连退数步下运气拔剑,但手与剑各是各的,真君已然不顾此前学过,练成的一切招数,无论劈砍刺戳扎,也不顾什么道骨仙风,灵骨高秀,眼下能活下去的招便是好招。
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活下去便是一切!
江引突然蹲在地上,自己胸膛有点疼。见这老道疯疯癫癫,又见江引面对敌人冲来而无动于衷,鸩枷快要失去耐心。
江引抬头瞄了一眼这个白痴真君后,目放四野,月色皎洁,自己喘息的这片刻,他早能远走高飞,自己的慈悲心肠他倒直接劈碎丢进荒芜里喂狗。
没想到,银光急掠擦过眼睫!江引向后翻跃,轻盈灵活。
‘这老道非寻死不可?’
见阳濯真君不逃反攻,江引怔然暗叹。
“孽口小儿!吾虽修为浅薄,两百年寿的半仙不过苍生尔尔一浮云,但吾心在九重,志比天高!一夜毁我修为尽碎,于天道下弑神,吾为己不可不杀你!吾为天不可不杀你!”
说完这句,阳濯真君又发起急攻,剑势短猛,大概他在把仅剩修为耗尽…
“仙君倒是满腔热忱,令小辈心生敬意。”
江引打算他耗尽真气之后,就和鸩枷说无聊,不想打了。
这样想活下去的人就可以活下去,自己还是那样烂活也挺好。
江引左闪右避,只守不攻的架势,鸩枷看在眼里,金乌在此刻停下了转动——
他不想杀人了。
真君用尽毕生绝学,他还没有成神,他不可以就此陨羽化!
山野间哧鬼声环绕,山脉间能见飞腾而来的黑影攒动。
江引一怔!鸩枷一手罩盖住天际一边,无人可违抗天道!
神魔人三界保身立命的法则:
三界皆有灵,天地境玄黄。
人间居中庸,神魔不可犯。
神仙用其境,引八荒妖魔吸髓抽骨。
魔人用其境,引五方雷焘劈心轰顶。
故为行违天祇,天则罚之。
真君的境界灵力虽算不得好,但吸髓噬骨的可怕只有神仙知道,他拼命了要活下去。
“魔头去死吧!”
苟活是以命换命的成全。
他更不想杀他了……
“我不杀……”
突然间,不知哪里聚集好的万千夜鸦密密麻麻从天俯冲而下!
江引眼前,惨叫一声!
阳濯真君在顷刻间被分食殆尽,眉间有一点萤光在即刻间发亮,又在顷刻间泯灭 。
他想说他不杀他了,他的心他不要了。
夜鸦如一道屏障,隔开了残忍和血腥,江引只见到了紫彩黑羽沾上了不显眼的红。
很快,很快,夜鸦吃得十分迅猛。很快,阳濯真君只剩几根带血白骨 。
鸩枷从月色下走来,江引还怔忪在原地。
为什么生死真君说了不算,连要夺他命的自己也说了不算 。
命到底谁说了算?
“殿下,请用。”
江引有些涣散的眼睛,在看到那颗新鲜的还在跳动的心脏一瞬,荒唐地笑了出来。
“做只老鼠不比我快乐吗?”
江引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对自己。
是啊,那种戏弄别人生死的把戏,是他在鸩枷身边长大时耳濡目染的,他应该觉得恶心的,可自己怎么越来越不堪地在向她靠齐。
“恶心 。”
说完,江引接过了这颗心,金乌开始转动瞬间,蛇瞳突然紧缩!
江引血淋淋地吃着这颗心,眼睛充满挑衅和反抗。
“如果我真要心,也是要自己的心。”
吃完后,江引抹了嘴,颓靡的面容是月光都逊色三分的悲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