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灵力在同一时间汇聚!强大震天的灵力似惊蛰之雷轰炸了整片领域!
神树也因此刻爆发神光一瞬!四周灵力如冰霜冷凝冻结!
众人僵直在原地,一股无名恐惧油然而生。冷光一瞬,鸠迦眼中尽是震愕,她还未来得及转头而去。
只有玄桢直面了那魔心之眼!只见它半阖眼眸一瞬,好似沉睡之人被雷声炸醒,梦寐之余迷糊睁眼,而后重新陷入梦境!
但也只是这一瞬,得以让无极救出了麒映河和玄桢。
江引在此刻好似有洪水灌入体内,滔滔不绝的魔力通过树枝汹涌冲入脉络,灌入心脏中,他的身体被迫接受着!
“啊啊啊啊啊啊!”
江引叫得撕心裂肺,从胸膛而涌上,从骨头沁出的魔性杀意如青筋紫脉一般凸显在皮肤表面!双手上似攥着浓稠肉团,神枝在皮肤之上,在血脉之间,疯狂输送灵气于心!
“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刻的痛苦,无人可以与他感同身受。
但也仅仅刹那,顷刻间烂疴腐肉如蛆蝇钻入土消失不见。
此后,一切烟消云散。
大殿只剩下尸体,满山成堆的尸体,鲜血横洒壁窟崖龛佛像沾满了血!
江引僵硬地低下了头,不知怎么回事,他跪在铜盘上,突然之间好似回归了平淡,一切都寂静了。
但体内,好似有所不同。和以往不同的呓语,变成了清晰言语!
怂恿…
挑唆…
诱惑…
自己身体中有一部分,有一些什么,被夺舍了,被取代了…
除此之外,一如往昔。
是的,一如往昔。
江引身后,神树之上垂吊着一具白皙的身体,铜枝围绕着它,它如花被温暖守护着。
空旷天地,万像神明,从上往下眼看着这唯独一人。
鸩枷盘在壁中某神之上,也在偷怯地窥探她的神祇。
那一瞬的睁眼,她的冷汗沁出皮肤,她的恐惧不寒而栗。
她颤抖着,不停颤抖着。在极度恐慌里,摘下了白牡丹,掩去了她的笑魇。
只露出那一双金乌竖瞳,她的眼眸是三只金乌鸟,金辉神大。
江引摸着脸,眼中情绪疯狂波动,他无法压抑,任由起伏!
突然他转向一处,伸出了手,似乎在抢夺什么!
“啊!”
白牡丹突然之间被夺舍!她也在下一瞬间被窒住咽喉,她从未如此弱小过,也从未见过魔尊如此强大过。
“呃!殿…尊上。”
魔尊会献祭上自己的灵魂取悦神树,以表忠诚。可是很显然,眼前疯鸷而粲然纯真的少年,没有。
“告诉本尊…”
江引五爪如她尾尖倒钩一般,插入她的脖颈之中!他心中疯狂叫嚣和生长的杀意,他想…他想杀人。
“呃!”
他不自觉地加重了手力,将鸩枷整个身躯伸高。
江引仰望着她,眼中淡漠而充满血腥的杀气如同混沌,他的眼眸不再清澈,琉璃沾蒙上了灰。
混沌得到了它最好的祭品,它做着美梦继续沉睡着。
但,它的惺忪一瞬终究改变了少年。
改变了他的心。
“我为什么还活着?”
江引悲哀地执着,他恨不得自己就是手中这蝼蚁,轻轻一捏就可以死去。
而他,不行。
江引嘴角的血迹还在斑驳,刻画他是一朵腐烂的花,开在自己的命运之上。
鸩枷本色微笑着,死亡…自己还是会害怕:
“酆都…酆都,会记载世间所有一切生灵的生死。尊上若想知道,可以…”
“啊!”
鸩枷本色白,而她愈发青灰的脸色,眼中金光黯然,就像黎明之前蜡烛残烬。
死法已烙生死簿…江引想到了那句童音,嘴角浅浅勾笑。
生死簿…
他一片荒芜的内心,寄希望于找寻生命归宿。
他的归宿在哪…
江引收回了手,他与她鼻子贴着鼻子,另一只手上转捏着的花,插回了她的耳边,一分不差,一如往昔。
他眼前金眸竖瞳大张,金乌之尸上倒映着自己的轮廓。
“那…”
江引松开了手,鸩枷被甩丢在角落,她捂胸愣是咽下了自己的苦血。
尾下青铜盘已经不见,只剩下了…苍天黄土。
江引抹去了嘴角血色,把发撩到耳后露出小巧耳廓:
“夫人可赏脸一同前往?”
江引眼角挑着诡谲的魅,他的卷发似乎更长了。若是曾经的江引,他定会趁此机会杀了自己…
可江引变了…
鸩枷一边缓慢起身,一边忍痛回道:
“我的荣幸,尊上。”
她摘下了牡丹,走至他的身后,给他挽好了发,就像人间平凡的举止,自若和谐。
好像,江引的噩梦真的结束了。
鸩枷抵在他的耳边,轻悦而语:
“尊上,吉辰永欢。”
江引高高束发,簪花一朵。
弱冠以花饰,少年已逝。
鸩枷捧起先前未穿上的华服站在一旁等候着江引。
“走吧。”
江引不理,重新捡起穿回了那破败的粉裳,摇身一变,粉如春霓,香雪玉霞之姿,只是他的胸膛仍然空落无物。
粉裳衣袂翩跹,似花瓣翩翩,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