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停留在江引鼻尖,两者之间对模糊的对视着。蝶翼流光溢彩,幻境里唯它最为梦幻。
江引内心深处渴望得到它,他企图伸手抓住这只令他心驰神往的蝴蝶。平和地触碰到翅翼的一瞬,蝴蝶如同被恶灵附身,红眼刀翅,蝶翼尖锐直刺他眉间!眉间血如河流下鼻翼,脸颊。江引却浑然不知,两人依旧对视着,蝶齿如蛆嗫嚼着。
直到眼前血红一片,江引才惊诧发觉,痛苦也随之而来,江引跪倒在地上,双手僵持半空,嘴里,咽喉像是被人切断一般发不出任何人声。
蝴蝶发出人言低语:
“不要试图妄想离开……”
说完,蝴蝶直冲他眉间!
江引瞬间惊醒!
“我没有!”
江引大呼一声后惊慌坐起,面颊冷汗如珠砸下。他试探地去尝试抚摸自己的额头,指尖触到汗水之时他全身一哆嗦,而后摁下才发现自己额头光滑,不痛,且什么都没有……
梦魇中那声音竟是自己的声音。
江引双手紧紧攥着被褥,一股恶寒从脊骨窜进全身!眼睛怔怔地直视前方,在害怕中他选择抱住自己膝盖。
江引散着头发,花蔓卷卷,弱小无不得不用荆棘包裹自己。这个声音一直一直存在自己脑海中,有时呜哑骇人,有时幽怨尖叫。
捂着耳朵却怎么都逃不过这个声音,它说不准离开……江引能去哪,天地不容的野狗,他能去哪呢?
他全身颤抖,他还能去哪!
他埋头逃避着呓语,害怕,恐惧,绝望,他不知所措,独自承受着…
此时鼻间传来一股令人安心的温柔药香…
江引一愣试探地嗅了嗅后,双手将被褥拿起深深地,情不自禁地贪嗅着。这样的自己真像一只嗅花的春蝶,本能地爱着。
他的恐慌因此得到了舒缓,他像见到了太阳一般…阴霾消散。
也因此,他恢复了冷静,冷眼审视一切。
这里是哪?
江引环视四周——简朴木屋里一张书桌,一个诺大的书架,和一张床。
仅此而已。
他警惕地坐在床边,低头还发现自己的鞋干净又整齐地摆放在自己脚下,他的脚踩在鞋面上,环顾四周,宁静舒适。窗外碧蓝的天空飘着几朵云,一眼辽阔空宁。
耳边……
江引耳尖微颤,只能依稀听见人声……顺风耳千里眼境字界以上才能用,江引蹙眉仔细也听不清……
他撩开被角下床时,看见了折叠整齐的粉裳,顿时江引整个人一阵颤栗!他这才意识到,自己……
恍惚间江引默默攥紧衣领,呼吸变得局促起来……
身上这件不是自己的贴身衣物!
江引惊惶地低头往里看去,透过薄衣白皙细嫩的地方氲着光色,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胸膛处不是空的。
还好。
他暗自庆幸后拿起粉裳披上,慢慢走出这间屋子,眼前扑面而来的草药味道,春风和煦,青草依依。
蓝天似乎触手可及,白云软软绵绵,随风飘动似也带着怡人气味。
江引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自己好像很舒服地解脱了一番。呼吸原来可以这么清新,不再那么沉重。
站在门外,心旷神怡下。他耳尖微动,脚步随着人声而去。
拐了个角,江引贴着门虚掩的一角窥探着,他像一朵开在角落孤芳自赏的花,偷觑人间。
童声积极且开朗:
“师伯!这套!”
“这套也可以!”
随之温柔清润的声音传来,像是一位声音极佳,能引人入胜的说书人,他虚心请教且认真疑惑:
“这套吗?”
哪怕只有三个字,也让人想窥探他手中是什么衣服,从而为他出谋划策的焦迫柔声。
“师伯……”
江引蹲在门外,贴着门,什么都看不见,眼前高秀的背影将衣服遮得只剩衣角,它看上去衣角是深蓝色,款式简简单单。
尘尘坐在杂物堆上,双手托腮,看着桌上摆放着几套几乎一模一样的深蓝色衣袍,又看向这两个人似乎真的在很认真挑选的模样陷入沉默。
许闻川心中紧张无比,无人看见的指尖在轻轻颤抖着。
他心中慌乱无措,却在土土尘尘面前强装镇定,腼腆又害羞的绯红耳尖,以及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小动作极多。
许闻川拿起一套回想起来,这套穿过一次,还是自己二十五岁生辰时自己下山定做的布料,凑近还能闻到淡淡草木香。
之前他觉得挺好的,自己也很满意……现在来看却觉得处处不好……
许闻川又拿起一套,比对着自己,急切问着:
“土土,那这套会不会更好一些?”
他眼中无比真诚又带着急切的期盼。
土土双手交叉抱胸,嘟着嘴上下专心扫看,认真思索。
尘尘在旁两眼一黑,这两套的区别只在一件是广袖,一件是窄袖。
江引看着他的背影想要更加靠近一满足好奇时,空气中弥漫出了一股若隐若现的臭味!江引一阵反胃,厌恶地看向远方一个阴暗角落!
他眼眸顿时阴鸷,一个影侍站在潮湿晦暗的山洞之中,如鬼一般盯着这里。
江引双手紧握,看向屋内……
而许闻川还在想着,若是江引醒来,第一眼的自己会是什么样?
“哎呀!”
一时之间狂风吹进,三人被突如其来的大风搞得迷糊,许闻川手中那两件蓝衫和桌上几件同时被风刮起,郎君抬头看着满屋乱吹的蓝,江引也跟着抬头思索半瞬后……
“师伯”
一件蓝衫扑面罩住了许闻川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