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默默地挪开了,心觉这种话题不是他一个小孩子可以听的。
当下可以确认的是,崔医跟候爷之间确实发生了关系。
他默默地为崔屿祈祷,滚向别处去了。
“躲窗下的小耗子走了。”贺浔瞟一眼窗外,“他还挺识相。”
虽然不管有没有人在偷听,贺浔都会问清楚。
“昨天,你对我做了什么?”
崔屿飘零着,混乱着,惶恐着,“在下依稀地记得”,贺浔瞟了他一眼,崔屿立马改口:“在下清晰地记得,我……解下你的发带,把,把封腰松下。还,还亲了侯爷,我当时真的是昏了头了。”他咬了咬唇,“竟然冲撞了侯爷。”
“侯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把这件事情忘掉可好?”
“我为何要忘掉?”贺浔语气狎昵,“你也要忘掉么?这种事情岂能说忘就忘。崔医师,你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我问你,我的腰好摸么?”
“我好亲么?”
“你如今的表情很抗拒。可是,我记得你当时好像很喜欢呢。”
他这样倒有一点咄咄逼人的意味。
崔屿哑笑,如果地上有条缝,他能片刻不犹豫地钻下去。
“侯爷同我云壤之别,凡人偶然触碰祥云,便能将它留下来吗?”
贺浔一愣,“你原来是这样想的。”他便不再言语这件事情,“行,看在你病殃殃的份子上,我就不激你了。”
崔屿松了口气。
“可是,崔医师,你这个病,我可从未见你得过。”
“风寒。”
“寻常风寒会让大夫束手无策?”
崔屿小小声道,“那就是不寻常的风寒。”
“世间疾病千万,总有一些奇病不曾被他人知晓。”
“我身上的病每季发作一次,每次发作的时间不定。发作时都会脊骨剧痛,高烧不退。甚至于,会出现一些幻觉,神志不清。”
“你是说,你有病?”
崔屿:“……”
是的,我有大病。
“侯爷应该也能够感同身受吧。那种病痛缠身的滋味。”
侯爷在愣怔间郑重其事地点头,“太难受了,身体就跟薄柳一般。”
“其实,小人有一件事情需要向侯爷请罪。”
贺浔眼睁睁地看着崔屿在床上一个翻身,朝着自己磕了一个响头。
哐哐响亮。
干脆利落。
像是在拜祖宗。
祖·贺浔·宗翘起的腿立马收了回来,他背部弓紧,“你这是什么意思?”
崔屿抬头,跟落魄的流浪小狗似的哆嗦了一阵,“你先说不会处罚我。”
不怪罪?
不处罚?
“难道 ,你还亲过别人?”气氛开始凝重,贺浔连忙问。
“亲过谁了?我可认识?是男是女?”
可那不对劲啊,那是崔屿的吻还是很青涩的,不像熟于此道的样子。
“……”
现在不是在乎这些的时候吧。
贺浔的脑子也是十分厉害,竟能把话歪成这样。
“没亲过……别人。”崔屿的脑仁“嗡嗡嗡”响。
贺浔薄唇才张开一半,怕他再问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崔屿就用手捂着。
紧接着,崔屿的手心湿了。
对,它湿了!
崔屿见鬼似的把手收回来,差点扬手给贺浔一巴掌。
你没事舔手心干什么?
“没手汗啊。”
崔屿:“……”
“你捂着我的嘴不舒服。”
事情再不快点说清楚那将会没完没了。
崔屿面带潮/红,克制住自己不被/干扰,“其实我欺骗了侯爷,我并不是所谓的神医。相反,我医术平庸,难堪大用。”
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贺浔心道:我知道啊。不然请你进府干嘛?
但你这么直说,事情还真有点难办了。
“此话当真?”
“不敢在欺骗侯爷了。”
“其实,我能混到这个所谓的“神医”名头,都是仰仗这药谷的名头。而药谷为什么会收留我这么一个资质平庸的人。那是因为……”
“因为我的病。我的病世间罕见,非寻常药石可以缓解。或许是药老药婆对我这个病症起了兴趣,于是他们收留了我。而如今,我的病症愈发严重,甚至到了令我神志不清的境地。”
“那怎么办。”贺浔迟疑道,“真的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吗?”
崔屿点头:“虽是不舍,但还是不得不这样做。候爷的病,我实在是无法医治。而在下现在的身体每况愈下……我还是向侯爷请辞,回到药谷吧。”
烛火“刷”一声全灭了。
贺浔的话风一般朝着崔屿的门面“刮”过去,“那我怎么办?!”
言罢,他熟练地吐了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