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屿识相地打住这个话题,“没有什么,我就是问问。”
崔屿虽是一介平头百姓对朝堂之事无甚了解,但也从街头巷尾中听到一些似真似假的传闻。
就是一些皇帝欲要收了定远候的兵权之类的传言,现下来看,这些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
起码这则就不是。
就这件事情来说,定远军里头出了事情但贺浔却仍旧留在府里,说明虽然他兵权还未上缴,但是基本难以掌控军队,而且应该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贺浔的母亲平阳公主同先帝本是兄妹,后与车骑大将军贺敬松成亲并且一直如鼓琴瑟。
当年先帝驾崩,朝野上下一片混乱,再加上边境嚣张,正是危急存亡之际,情况紧急。贺浔亲领定远军一路打了下去,又是除内贼,又是定边疆的,终于把皇帝扶了上去,是从龙有功的大臣,风光无限。
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说,贺浔与南帝之间的关系可不应该是君臣相忌,暗藏汹涌的。
但不知道里头关节出了什么差错问题,后面竟然导致了这般局面。
就连崔屿当时奉旨前去医治贺浔时,还一直天真地以为他们君臣相得。
不过他们这君君臣臣的事情一旦牵连到了自己那就太过分了。
崔屿可不想成为他们君臣相斗中被无辜波及的小灰渣。
贺浔这般境地即使可怜,但崔屿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倒霉蛋呢。
“嗐,”崔屿叹了口气,不想让气氛冷了下去,便转了个话题接下去道,“那个,候爷是什么时候在我房里的,是昨晚还是今明?”
“昨晚,崔医生没印象?”贺浔撑着头,似笑非笑。
看来他是已经在房里好久了。
贺浔看起来很有精神。
“您,不用睡觉吗?”崔屿柔柔道,顺毛的头发加上垂耷的双目都让他看起来有点不大聪明。
贺浔:“我睡了啊,你忘了?”
“嗯?”
我忘了什么?
崔屿感觉他丧失了很多记忆。
“您睡了?”
该不会他是睡地板上的吧?
“你昨晚硬拉着我同你躺在一起。”贺浔施施然道,低沉好听的声音拖着尾调像含/着一只柔软的毛毫,毫尖在崔屿身上从头到脚贴着皮肉描了一遍,引得崔屿浑身一阵哆嗦。
“咳咳!”崔屿瞪大眼睛,眼珠子被他瞪得都要掉了下来。
“当当当……真?!”
他吓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见此,贺浔倒是好心地伸/出两根指头一左一右地替他把眼睛合上。
“当然是千真万确。”他板着张脸不假辞色异常认真地答道。
崔屿的眼睛顽强地重新瞪起来,生动形象地诠释了到底什么叫做“死不瞑目,饮恨黄泉”。
完了完了完了,自己的名声、自己的将来……都,都滚球了。
“崔医师你难道做了这些事情还不想认账,想当成无事发生粉饰太平?”贺浔一边觉得好笑一边挑着眉毛道,“男人就要有担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崔屿表情比吃了屎还难受:“这这……”
有一个点万万不能质疑,那就是——
我当然是个男人。
男的!
“那崔医师为什么不坦荡一点?”贺浔此刻笑眼盈盈,逗人一旦得了乐趣,便一发不可收拾,“崔医师你说,你………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浔破了功,笑得肩膀直抖,需要扶着桌面才堪堪稳住身体。
他捂着脸掩耳盗铃道,“我没有笑……哈哈哈。”
崔屿:“?”
片刻后,他恍然大悟。
他这是被贺浔给忽悠了!
他被贺浔的胡说八道忽悠瘸了腿,然后信以为真,傻愣傻愣地崩溃纠结。
贺浔怎么能这样……这样忽悠人呢。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忽悠我的?”崔屿颤着手不可置信,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他没想到,一个候爷你能这么闲地去骗自己,而且他还乐在其中。
来人啊,随便个谁都好,把侯爷拖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