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不同意。
候爷是个好人家吗?
阿平想起了崔医他们的第一个晚上,贺浔从进门到出门前前后后的时间根本不长。
而且,侯爷的身体不行,病若无骨。
崔屿若是与侯爷在一起,别说阿平同不同意,光就贺浔那点零星的身体能力,崔屿以后也会变得不幸的。
断然不可让崔屿在这大好年华里吊死在一棵病歪脖子树上……
侯爷他绝对不举啊!
阿平表情慢慢破裂,恰好此时,崔屿应了他的话:“反正不管你怎么劝都没用。”
阿平嘴唇颤/抖:“果,果真要如此?”
崔屿这是第一次见阿平如此激动:“果真。”
阿平眼前一黑,道:“既然如此,你能做到贤惠知趣,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而且你身高必须得比冯管事高?”
崔屿:“?”
这就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了吧。
为什么离开候府要作到比冯管事高呢?
崔屿拍桌,“我还年轻,当然还会长高的。而且冯管事已经是个老头了,以后或许还会驼背。”
“既然如此,那你能连续做五个后空翻,扛着候爷做十个深蹲,还会擅长骑术,剑法高强能跟侯爷打上好几个来回并且不见逊色吗……”
“这是什么要求?”崔屿感觉一觉起来候府里头的所有人好像都不太正常了。
难不成他们害了颠病?
那什么颠病还能传染啊?
“照你说的意思,你难道要求我赤手空拳硬刚府兵,直接从侯府一路杀出去吧?!”
哇,这也太抬举崔屿了吧。
阿平的瞳孔地震:他们,他们还要私奔,从侯府一路杀出去?
“这不是我的意思。”
你们可千万别私奔啊!
虽说话本子里一直这么演,但这件事情放在崔屿身上就十分让人震惊。
崔屿愣神,“是……是侯爷的意思?”
啊,如果真要这么办,除非崔屿是下届武林大会的擂主。
“是侯爷他娘——平阳公主……”
虽然是冯管事说的,但照他的表达,应该就是平阳公主的意思。
崔屿震惊,嘴巴张得圆圆的:“竟然,牵扯这么广?”
他何德何能,才会如此这般。
阿平痛心疾首:“还用问,侯爷可是公主的亲儿子啊,怎么能不牵扯?”
这可是她儿子的人生大事,理所应当得让人家知道吧。
竟然如此艰难吗?
崔屿在风中萧瑟,轻轻一吹,或许就跟燃到头的烛火一般被吹灭。他的手啊,脚啊,冰冰凉凉的,寒风刺骨。
三日后,这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崔屿心头,甚至更加严重——
崔屿站在大门前,浑身僵硬,张开的嘴巴里吃进了许多寒风,身体摇摇欲坠。
他此刻像一个一只关节破旧损坏的脆弱木偶人,不仅表情呆滞眼神无光,而且,或许只要轻轻一扯,他就会散架,身体的小零件在地上七零八落地躺倒。
呼啸的北风巴掌似地扇在崔屿的脸上,到底是因为脸僵,他笑不太出来。
可能是因为害怕冻牙,他没敢笑一声。
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崔屿望向远处,心头一颤,然后骤痛,但他此刻表情就跟一座冰雕一般,是僵硬的、冰冷的。
突然之间,崔屿身上被披上一件柔软轻盈的鹤氅。
贺浔看着崔屿被冻得发粉的脸颊,想到之前开玩笑让崔屿有些不愉快,便想着缓和一下,他绕到崔屿跟前,眨了眨眼睛,语气难得轻柔,“不冷?”
崔屿见是贺浔来了,不客气地搂了搂鹤氅,嘴内虚情假意道:“天气寒冷,侯爷也要保重身体,不必在外头和我一起……”
他们一起站桩。
贺浔轻轻摇了摇头,说话哈着的气从嘴里呵出来,让他锐利如尖刀的五官容貌像蒙上了一层纱似的,显出几分柔和,“倒不用如此客气。”
贺浔挑了挑眉头,眉梢都透露/出喜悦,低头柔和对崔屿道:“高兴吗,你师父师娘要来了?”
崔屿:“……”
崔屿勉强地扯了下嘴角。
我可太高兴了,高兴得要一头扎进雪堆里让自己冷静一下。
贺浔没注意到,崔屿的右手把衣服揉得皱成一团。
“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崔屿几乎是咬着牙道。
今天真的是个“喜气洋洋”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