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练时间很早，原本想先回教学楼，但转念一想，改变主意在路边随便找个长椅坐下。

实在无聊，他拿出手机，在联系人中随便找了个幸运儿，点开聊天框。

「mankind」:“在吗？”

几乎是瞬间，手机震动。

「友谊的大山安如帆」:“在的呢，亲。”

发消息的是他以前的一个朋友，名叫安一帆。

有时候，周澈的沙·非常不正经·雕性格会传染，这位称呼“亲”的人大概就是“传人”之一。

「mankind」:“秒回？你们不上早自习么？”

“传人”未断秒回速率，上方昵称跳转成“对方正在输入中”，没过几秒就收到新消息。

「友谊的大山安如帆」:“没呢，亲。今天运动会。”

周彻看完这条消息还有点小疑惑。

「mankind」:“运动会？你们这么快就开始了？”

「友谊的大山安如帆」:“是的呢，亲。校长说下个月要翻修操场，运动会就提前到今天了。”

「mankind」:“挺好。”

「友谊的大山安如帆」:“回答完毕。如果满意，亲亲记得五星好评哦~”

周彻没有“五星好评”，只是发了一串句号。

“青出于蓝胜于蓝”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mankind」:“转人工模式。［微笑］”

下一秒，蹦出一个跟刚才完全不像同一个人的消息

「友谊的大山安如帆」:“哎彻哥，我跟你说，最近老郁闷了。”

「mankind」:“怎么了？”

「友谊的大山安如帆」:“自从高二开学宴哥转去文科班，就没人陪我在理科一班垫底了。而且这次全省联考宴哥一下子冲到第一把七哥都干下去了……虽然他们只有半分之差，但我还是好惊讶。政治满分!我想都不敢想!现在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了……”

想了想准备说句幽默的话，可是大脑还没安静下来。最后就只是呆若木鸡地发了两个字:“加油。”

「友谊的大山安如帆」:“对了彻哥，你的病怎么样了？”

周彻不太想提，决定装傻充愣。

「mankind」:“前几个星期小感冒不要紧，已经好了。”

「友谊的大山安如帆」:“彻哥，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不同于以往，周彻现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没回消息。过了一会儿，对方发了一条60s的语音。

点开。

“外表能够掩饰内心，但改变不了内心。彻哥，我说句实在的，你这病还是得找心理医生治，硬扛真的没有好处，严重了还会出事的。这不，这边上上个月隔壁连高（全称连跃高中）刚开学就跳了一个……”

周彻背往椅背上靠，闭上眼，不知是什么心情。

最后叹了一口气，开口发现嗓子发不出声音。清了一下嗓子，按住语音。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别担心，我早就没事儿了。你彻哥我，拿得起，放得下。哎，对了，运动会玩的开心啊，友谊的第一课是分享，也可以拍一些照片发我。”

对方没有再回消息，周彻就将手机放回上衣兜里，在原地静坐了一会，发呆。

思绪仿佛拉回到高一春末临夏那天。

……

五中每年都有一次心理测试，从不例外。

测试结果出来，周彻被班主任单独叫去办公室。班主任是一个姓李的中年老教师，平时大家称为老李。

老李手上拿着十几张测试结果单，其中放最上面的测试人就是周彻。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选择委婉开场:“周彻啊，最近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即使没点名，但看到心理测试单周彻还是能猜到一点，他斟酌片刻开口:“没有啊。”

老李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这个年龄心事重，还不愿跟别人说，但也别总藏着掖着。”

“你是我们班最有活力的一个。但我之前竟然没看出来你问题最严重。”老李将周彻的那张报告单单独拿出来递给他。

周彻接住，上面有几个字格外刺眼。

中度抑郁症。

虽然已经猜到结果，但实际看到后还是愣了两秒。

在测试之前，老李曾说过只是一次走形式，随便填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