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轮次里,由于两人的地下恋身份已经在这个房间里面暴露了,卡牌上的那些指令,诸如“选择在场的某个人表白三分钟”,“跟你旁边的人互相亲吻脸颊”可谓是信手拈来。
顾思源抽到亲吻脸颊的那张卡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洛轩逸比他先读完内容,接着就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
杨子规前排吃瓜,带着酒劲给顾明汐发语音,佯装哭腔惋惜道:“汐汐啊,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只不过有些难以做到的指令,比如说“跟在场的一位异性拥抱1分钟”“跟前任打电话借钱”之类的,顾思源就替洛轩逸挡了酒。
洛轩逸还抽到了一个特别傻逼的指令:去公共厕所门口对着第一个出来的人说一声“老板好”。
一行人大晚上溜出酒店去找公共厕所,走了半个多小时没找到一个厕所。当时所有人也许都想过,但是都没提出来的是这么晚了就算找到公共厕所,也不一定会有人。
于是,回来后顾思源又替洛轩逸喝了三杯酒。
一帮子人吵吵闹闹到凌晨一点过,酒喝完了,零食也吃得差不多了才将将准备离开。
他们懒懒地收拾了下,还没有踏出房间门,容伏和戴和就已经沾上枕头睡着了。
——
于扬侃说要简单冲个澡免得第二天起来一身酒味。
柴家梁怕于扬侃胃病犯了难受,便下楼去附近药店给打算给他买份促肠胃的药。
拎着药袋子回来的时候,他前脚刚跨进酒店,后脚外面就又下起了雨。柴家梁路过前台,被前台小姐姐叫住:“哎,同学,过来一下。”
柴家梁疑惑地指着自己:“我吗?”
小姐姐:“是的,麻烦过来一下。”
柴家梁挪着步子走到前台,酒的后劲上来感觉头晕晕的热热的,像脑子里面糊了一团混沌,又好似闷在笼屉里蒸热。
待他走近前台,小姐姐把一张照片,一个手机壳和一部被掀了手机壳的手机摆在他面前。
照片上是他和于扬侃的合影,去年春节的时候拍的。16岁的他将手搭在于扬侃肩上,两人冲着镜头比耶,自己的妈妈还调侃:“小于这孩子长得越来越白了,怎么我家这崽跟个大黑耗子似的。”柴家梁嗔怪地喊了一声妈……
想来小姐姐就是根据这张照片认出他的。
小姐姐问:“这是你的手机吗?还是你朋友的?”
柴家梁把视线从照片上移开,看向手机。
没错,这确实是于扬侃的手机。
“我朋友的。”他回答。
小姐姐应该是专程上夜班的,此时精神还尚好:“我们在前厅的地上捡到的,本来想直接打电话,但是不知道密码。”
密码?于扬侃的手机上有密码?
不对,有密码应该很正常的吧。
小姐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然后我们就私自把手机壳给打开了,看到这张照片才找上你。”
手机壳里的照片?
于扬侃的手机壳里面为什么要夹这张照片?
“不过我们等的时间确实太久了,又试了一下这个手机的密码,结果不小心解开了。”
柴家梁:“解开了?”
小姐姐点头:“你朋友怎么设这么简单的密码呀?四个1,随便试试就出来了。”
“四个1?”柴家梁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于扬侃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设这么简单的密码?
柴家梁一手拿着照片,一手拿起手机和手机壳。
他将照片翻了个面。按理来说,照片背面除了水印不会有其它的什么,但这张却写着一行隽秀的字,一看就知道是于扬侃的笔迹:
【说来也惭愧,偏偏喜欢上你。】
他简单地跟前台的小姐姐道了句谢,拿上东西离开。
回房间的路好像突然变长了,他垂头愣愣地把那行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看久了,仿佛都不认识这几个字了,脑子里面还掺着幽幽的嗡鸣声。
于扬侃的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垃圾短信。
他手指划了一下,神使鬼差地输入了密码。
真的打开了。
设密码一般都是防止别人偷看自己的手机。他不知道于扬侃是什么时候设的密码,更不清楚于扬侃既然设了密码为什么又要设这么简单的密码,这不就形同虚设了吗?
手机解锁,满屏的app下是一张由12张照片组成的背景。为了能塞进这小小的手机屏幕里,每张照片都被缩得比较小,所以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滑到了没有app的一面,他才发现这几张照片都是他们从小到大两家人过年吃年夜饭时给他们俩一起拍的合照。
中间缺了三张是因为于扬侃初中三年是在国外读的,没有回来过年,从小到大他们也只分开了那三年。
柴家梁觉得脑子里面那股嗡鸣声好像格外有存在感,震得他头痛。
他有种偷窥了他人隐私的心虚感,慌张地关闭了手机。有什么念头不断冲击着脑子里面那根紧绷的弦,弄得人喘不过气来。
也许是下意识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他想把照片重新塞回去。他喉咙有些发干,把照片放回手机壳里面的时候那行字又闯入他的眼帘,像一把钝刀磨着他的脑子里面的什么东西。
喝了酒,他的思维和动作都有些迟钝。刚扣上手机壳的一个角,视野当中就出现了一双脚站定在自己面前。
他抬头:“侃……子?”
于扬侃手中拿着伞,伞上还是湿的,凝着下午时雨的水珠。
于扬侃视线落在他的手中,黝黑的眼珠当中仿佛也沉了雨水,冷冽而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