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岚给茉弥又点了几份肉之后,收到了好友的短信。
“我天,你那个一天五震撼男不会是往新桥方向走的吧?”
“好像是往那边去的,怎么了吗?”
“我刚刚在路口看到了一个帅得惊天动地的白毛帅哥,除了没看清眼睛,其余的和你说的特征一模一样!”
“那应该是他了,很高吗?”
“超级高!”
山间岚还没来得及回复,茉弥下一条短信就来了。
“我到了,你在哪儿呢?”
她站起来环视了一圈周围也没看见好友人影,她往旁边走了几步之后才看见茉弥被一群路过的年轻人挡住了,她笑着冲她挥起了手,叫着她名字。
茉弥转头看见了她,一脸惊异又惊悚样走了过来。
“老天爷!你告白了吗?”
“?你说什么呢?”山间岚抬手就给好友来了个脑瓜崩,“我看你是没睡清醒吧。”
“好痛!”茉弥捂着额头不满地叫嚷着,“你不告白你搞这么漂亮干什么?”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我们公司团建大会我是主持了吗?”山间岚有些哭笑不得,“难道让我穿着T恤大裤衩和拖鞋上去主持啊。”
茉弥这才反应过来的“哦”了一声,定睛又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没平静几秒的脸庞又激动起来,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猛晃。
“你糊涂呀!你搞这么漂亮怎么不趁着今天跟他表白啊!谁能拒绝明艳大美女啊!”
“那当然是帅得惊天动地的白毛帅哥啦。”
她闷闷地说,套用了茉弥在短信里的原话。两个人在座位上坐下,她有些沉闷地拿起波子汽水,学五条悟刚刚的样子把那颗玻璃珠子晃得叮铃作响。
“说真的,你们现在到哪一步了?”茉弥在她对面刚坐下就开始急切地追问着,眼里闪烁着小女生特有的那种对姐妹感情八卦好奇但不失真诚关切的神情。
“暗恋还有哪一步的这种说法吗?”她苦涩地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你们刚不还在一起吃饭吗?而且你之前说有和他单独两个人见过面啊,这不就是约会吗!”
“话是这么说,我管那叫约会,对方说不定只是觉得是普通朋友之间偶尔见个面吃饭聊天而已。”
“可是每一次你们都挺开心的?”
“是挺开心的啦。但是开心能说明什么吗?“
山间岚有些颓郁地撑着下巴,连轴转主持的疲惫,一天结束的最后时刻积攒的劳累,以及在茉弥的追问下,本来已经抛之脑后现在突然又盘旋归来的,对于她和五条悟之间过于单向的聊天的患得患失,胡思乱想,甚至之前所有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都忽然一股脑儿地涌来。
像是无意间打开了一间堆满杂物的房间,那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不受约束地轰隆隆地一并滚落出来,带起漫天的灰尘,都是从回忆深处纷飞出来的凌乱情绪,突然暴露在晨光中之后显得那么纷扰散漫而又无处不在,赶之不尽。
两年前大雪洋洋的明尼苏达,晚霞照耀的密西西比河,男人闪耀如宇宙所有星辰汇聚的蓝眼睛;再见面时空气里洋溢着大福的香甜,以及后来在公交车站前她拉住他的衣袖,认真回绝他的邀请,他眼睛里并没有透出失望,更像是春天里一汪雾气绵扯的湖;东京铁塔旁《罪与罚》的故事,迂回辗转地再次涉及他内心深处的秘密,她听见他沉闷的一句“谢谢”,窗外是亮起的高塔和城市灯火;街头的乐队演出,她双脚蓦然腾空,在用着那只莫名使声音空灵的麦克风唱着出那句“再见了我有着婴儿蓝眼眸的爱人“时,贪婪凝视着那双世界上最美的眼睛。
人对情绪是有基本感知的。
就像她其实能感受到五条悟和她在一起时会变得轻松愉快,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像岌岌满盛的一碗水,稍加摇晃便争先恐后地溢出,五条悟对她心意的有所察觉也隐藏在诸多故意使坏,有些玩味却又装聋作哑的玩笑中,让人猜不透那些微笑的意思。
微笑的弧度是多少,眼中的笑意要几分,才能去判断和笃定一个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