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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第七章 深 渊(续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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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里,阿文为了事业的成败赌上了整个家当;但魏芸为了家庭,却快要葬送自己的事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阿文和魏芸的这本经,已经到了彼此都念不懂的地步。

念不懂就不念?那这个家还要不要?两人之间,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魏芸,我和你说了,你就不要过分在意你的工作了。你好好照顾我们的家庭,照顾好梓桓,我赚的钱都是你和儿子的。我在外面拼命,就是为了你们生活过得好;现在,这个家,有房有车,钱也积累了不少,你还想怎么样,啊?”阿文始终搞不明白,那个正高的职称,有什么吸引人?

一个月多不了几块钱,至于吗?名声好听,能当饭吃吗?在阿文心里,这个职称那个评奖,都只是教师圈子里排队分果果的游戏,纯粹的自娱自乐。

“郑学文,我知道你能赚很多钱,但你不要侮辱我的工作,侮辱我的尊严!”说到“尊严”二字,魏芸声嘶力竭;她最憎恨的,就是阿文这种充满铜臭的观念。

魏芸不是一个爱慕金钱的女人,她渴望的,是原来那个充满柔情、幽默风趣的阿文;而不是现在这个满眼都是金钱的商人阿文。

“我没说你的工作不好。我的意思是你到了这个年纪,是不是应该回归家庭?是不是以家庭为重?你那个职称,拼的还不是资历和背景?你到现在还单纯的以为,这个东西是靠能力就能评上去的?几年前你评选副高职,到最后还不是找关系疏通?怎么疏通?还不是通过中间人找关系,要是找不到关系,你这个副高职怎么评?”阿文把握着现实,现实就是评选职称,除了能力,就看关系和背景。

“你乱说,我就是靠实力评上的,我不是靠关系。我要是想靠关系,当年我随便找个领导嫁出去,我早就成教授了。还用和你在这里吵来吵去?郑学文,你的眼里除了金钱和关系,就目中无物、目中无人了。我和梓桓,在你眼里不过是你放在桌面的摆饰罢了,给不明所以的人看看而已;你这一辈子,就是为了钱活的;没有钱,你就活不下去。”魏芸一边声泪俱下地哭诉,一边瘫坐在地。

“这几年,你进了这个门,从来就不问问你儿子怎样,你老婆怎样。你在家和不在家,有什么不一样。你把你的责任都推到我头上,你妈头上,我妈头上,就是没有把责任放在你自己心上。郑学文,你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的吗?家里坏了一个灯泡,我要自己爬上板凳去换;人家送来煤气罐,我要搬到厨房;你儿子每个学期的家长会,都是我一个人去参加,你有没有问过一句?有时候你晚上在外面应酬,天上打雷下雨,我和梓桓怕得要命,但是我都不敢和你说,怕你分心。,怕你责备。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没安全感啊,没有一点安全感啊。呜呜呜。”瘫坐在地的魏芸,眼泪犹如涌泉,她的哭声从洪亮变成嘶哑;原本白皙的脸色也因眼泪哗哗而变得黯淡无光。

阿文无法做声,他自知理亏。这几年随着行业的飞速发展,让阿文的内心有些沾沾自喜的飘飘然。他的应酬越来越多,他的收入水涨船高;但他的共情愈发低下,他的内心愈发冷漠。对于亲近的人,阿文的冷漠和无感,是一把无形的伤人刀子。

对此,魏芸的感受尤为深刻。

她曾经很想和阿文好好坐下来聊聊,但最终都因为时机而错过。魏芸不想阿文活得太累,她希望阿文能够回到以前,做回他自己年轻的模样。有钱,或者没钱,魏芸都不怎么在乎;生活的愉悦和美满,才是她内心最终的归宿。

只要生活能够美满幸福,什么正高副高,什么评选,魏芸其实也可以从容放弃。

她唯一不能放弃的,就是这个家。

“行了,你也别哭了。”已经酒醒的阿文,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魏芸。但魏芸对阿文的举动没有丝毫反应,对阿文刚刚的恶劣态度,她极其厌恶和憎恨。

“等这个项目顺利一些,我带你和梓桓出国旅游吧。你不是说很想去一趟马尔代夫吗?我们就去马尔代夫,我们都放松放松。”阿文想起,马尔代夫的海水是魏芸的心头好。他希望通过自己的许诺,能够让魏芸原谅自己的过错;至少,能够缓和目前的事态。

“哼,玩将功补过这套把戏。唉,你以为靠这种把戏,我就会开心,我就会答应。哼,郑学文,我真是看错你,又没看错你。”魏芸看似言语胡乱,但内心清楚明了。

看错你,是因为你懂得演变;没看错你,是因为看透你的本质。

“随便吧。反正我说什么都是错的。魏芸,这么多年下来,我也是搞不懂。你都住上了别墅,开起了凌志;手里的银行存款至少两百万;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家人对你不好吗?梓桓不够听话吗?你的工作没面子、没名色吗?还是我对不起你,在外面包二奶了?我变坏了,招蜂惹蝶了?”阿文变得执拗而冷酷,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根本错误。

“哼,是,你没坏。错的都是我。错的都是我。郑学文,你继续敷衍你自己吧,只要你过意的去。”魏芸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她不甘示弱地回击阿文。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你是生活太好了,所以才开始胡思乱想。魏芸,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我是看不懂。”阿文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是啊,我变了,我要是不变,这个家早就不是家了。哼,我的生活太好,好在哪?请问郑先生,我的生活好在哪?好在半夜三更睡不着和自己的丈夫大吵大闹?好在一个星期总有三四天自己的丈夫不见踪影?请问,我的生活好在哪?”魏芸看着阿文那副冷漠的架子,内心更加灰暗。

“我不是说了嘛,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回家照顾你们了。”阿文依然一副漫不经心。

“照顾?你这个话已经说了多少年了?空头支票都开了多少年了?哼,你终究连我和梓桓需要什么都弄不清楚。”魏芸要的,是阿文全心全意地回归。

而阿文的内心,却依然只把照顾家庭看成一场敷衍的表演。他的心思,全部放在地皮身上,那是他一辈子的赌注。

“随便吧,你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阿文说罢,缓缓地从沙发上挪动起来。他刚站直了身子,便觉得脚下依然空空如也。

他是酒醒了,但醉酒的劲还没过去。趁着自己尚能站稳,阿文拖着踩棉花般的步伐,开始往二层的房间走去。

阿文回头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魏芸,他很想走过去安慰她,但内心的冷漠再次战胜了自己的情感——他继续往楼梯的方向踉跄而去。

我实在想不明白,魏芸到底是怎么了?都过上富太太的日子了,怎么还不知足?迈着踉跄的步伐,阿文实在头痛不已。

“走吧,上去睡觉吧。有事明天再说。”走到楼梯口,阿文还是回了头。

但回过头的阿文,却没得到魏芸的回应。她还坐在地板上,红润的双眼不停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又似乎在逃避什么。

“嗯”,阿文长舒了一口气,这口气自从回到家里到现在他一直憋在心里。他知道今晚的争吵还是会以这种沉默不语的方式结束。算上这次争吵,这段时间他和魏芸之间,已经吵过不下数十次。

每次都是如此无疾而终,每次都是如此沉默告终。

反正明早太阳一出,大家又都是崭新的开始。日复一日,事复于事;这是他和魏芸的常态罢了。

“你站住,我有一件事告诉你。”当阿文准备抬头往上爬,魏芸又突然开口。

阿文再次转过头,定眼不动地望着魏芸的背影。他希望魏芸转过身来,但希望还是落空。两眼空空的阿文,一种失陷的空洞感顿时在内心里油然而起。

“我明天就搬回我妈家。她要出门十几天,我带着梓桓回去住,反正住那边我也习惯。这里,以后我就不回了。”魏芸的话,口气平淡而缓和,彷佛自己说着的,是隔壁邻居家发生的事一样轻松。

哼,回就回。眼不见心不烦。阿文没有回话,反而立即甩开脚步就往楼上爬去。此时赌气的阿文,小气得就像一个玩具被大人收走的小孩子,容不得别人一句说话。

偌大的客厅,除了瘫坐在地上的魏芸,就只剩下天花板上的吊灯用一片温暖的灯火陪伴着她。

而在灯火敞亮的别墅外,南麓山庄的午夜,依然是一片黑暗幽森。趁着黑夜的庇护,原本微弱的北风开始变得肆无忌惮;它们在黑夜里狂欢,在黑夜里放肆,在黑夜里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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