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大门外等着看热闹的众人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
要不是围墙修得高,上面还有瓦片渣子扎人,他们肯定会扒墙角偷看。
“咋没动静?”
“人家当了军官要面子,应该不会大吵大闹的。”
“那咱们还看啥?”
“没劲,散了吧!”
就在这时,王家人从屋里出来,一个个神色复杂。
脸皮比较厚的李麻子凑过去,贼兮兮地问:“你们这是咋了?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们大家伙能帮忙出个主意呢!”
李冬梅哪能不知道他想看侄女的笑话,本来不想浪费口舌,但又气不过,故作得意,“大虎刚回来就闹着要和安然复婚,我们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挡不住他非要复婚,等明年开春就要带安然和宝丫去随军了。”
李麻子和其他人都震惊不已。
他想过两家人互相指责对方的错误,闹得鸡飞狗跳,看平时清高对人爱答不理的虞安然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后悔不已,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王建军也没制止自家媳妇撒气,帮腔,“走吧!还得去村委会撤掉结婚证明。”
李冬梅哼一声,仰着脖子像只斗胜的鹅走在最前头。
王家三兄弟也有样学样,弄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李麻子皱着眉头,“不可能啊,严清泽现在要啥没有非要捡人家穿过的破鞋。”
刘寡妇呸了一声,“吃屎了吧嘴这么臭,安然长得好看又有文化,就算放在城里也是出挑的那波,当初严家娶她花了不少钱和心思,肯定是特别喜欢的。”
她三十多岁没了男人,知道寡妇的日子有多难过,要不是生的两个孩子还算有出息,怕是早就被娘家人强拉着配给打死媳妇的老光棍。
安然年纪轻轻,突然得知丈夫没人,家里都是女人,生的还是个女娃,不找个男人顶门户指不定会被这些龌龊的二流子祸害。
其他人也笑李麻子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当初他想当严家的上门女婿,还没被王美华和安然婆媳俩看上。
李麻子被气得面红耳赤,控制不住音量大声嚷嚷:“我说错啥了,她男人还没死多久就招婿上门,现在严清泽回来了,立马不要姓何的小白脸攀回原来的,嫌贫爱富,白给我都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倒在地。
严清泽跨步上前,又是一拳头,直接打掉了李麻子一颗门牙,鲜血直流。
围观的其他人被吓得连忙退后了好几步。
“好了,别打了。”王美华出声制止,再打下去她怕伤筋动骨,影响儿子的前程。
严清泽拎着李麻子的衣领提起,过于高大结实的身量让他像是拎小鸡一样轻松。
寒凛的凤眸逼视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有种再说一句我媳妇的坏话试试!”
李麻子又痛又怕,眼泪和血混成一团,几乎没个人样,身体直抽搐,痛得龇牙咧嘴地求饶:“不,不敢了,再也不说了……”
严清泽一把将人甩开,目光冷冷地扫过其他人,转身回屋里。
王美华暗叹了口气,笑着圆场,“不好意思啊,我家大虎护短,听不得有人说安然不好。”
严清泽不在,刘寡妇松了口气,露出一个尴尬的笑,“他也是在意安然,咱们村的姑娘就属安然有眼光,嫁了个好男人。”
半点不提之前招婿的事。
王美华知道刘寡妇这人不错,除了有点八卦,从兜里抓了一把糖给她,“吃糖,甜甜嘴。”
刘寡妇笑眯眯地收下。
“大家都吃糖。”
王美华分了几个刚才帮着说话的人糖后回到灶房。
见儿子闷头闷脑地添柴,快把火坑给堵了,一把夺过手里的柴,丢到柴火垛上。
“今天来的人大多是心肠好的,村里像李麻子那样的烂人可不少,你也别去计较之前的事了。”
严清泽抿唇,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个个打上门去,“是我对不住她。”
男人耷拉着眉眼,像只落了水的大狗,王美华不禁笑了,“所以啊以后要对安然好点,把日子过好了才不会让人看笑话。”
严清泽点头,把这些话都记在心上。
……
黄昏时分,王芳和她的好姐妹琳琳回来了。
两人玩得开心,也冻得不轻,被王美华灌了一碗浓浓的姜汤身体才回暖。
“你们俩先烤烤火,等会帮我去知青点给小何送饭。”
琳琳乖乖点头,倒是比她稍微聪明一点的王芳感觉到不对劲,“何姐夫咋待在知青点了?”
王美华:“问那么多干嘛,把事办好就行了。”
今晚这顿杀猪饭又加了一桌,村支书和他媳妇、儿子都来了,围着村里最有出息的严清泽夸了又夸,对于他和安然要复婚一事心里惊诧,面上还是笑着祝福。
热热闹闹地吃完饭,散场后屋里再次回归平静。
安然跟严清泽没几句话聊,带着宝丫回屋里看连环画。
晚上,琳琳被安排住在西边的房间。
之前她都是跟着王美华睡的,现在独自一人睡觉没觉得害怕,反而很高兴。
“嫂子,我以后都一个人睡吗?”
安然心不在焉,“应该是吧!”
琳琳挠了挠后脑勺,有些疑惑:“我把你们的房间占了,你和哥哥睡在哪里?”
安然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别操心那么多,你哥哥有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