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暑气越发的重了,这天竟似闷的让人喘不过来气,炎热充斥着大地的每个角落,体面些的人家已渐渐用上冰,已然也有许多人家去避暑靖安若见老太君没有去,也很不放心,一时后悔答应了沈知衡,老太君便说:“我年岁越来越大了,已有几年不去避暑,这天热不到我老婆子,那世子是你未来的夫君,若两情相悦他待你好,老婆子才开心,你放心去吧”靖安若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交代了许多才去……路上的车马少的可怜,零零星星的散落着几辆,这好似不是那热闹的上京,宽敞的马车,只有靖安若和沈知衡,空气都好似透着一股暧昧。一路上沈知衡倒也没有什么过分举动,浅眠的眼眸,微垂的睫毛更衬得,他的容颜如雕如琢,这世上竟有这般好看的人儿,靖安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他,他的手修长充满了力量感如果没有意外……那他该是一个驰聘沙场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许是靖安若的注视太过热烈,许是沈知衡太过敏感,浅眠的人儿已经醒了,“我竟不知阿若如此偏爱我的颜,日后日日相对不许厌烦”靖安若心虚的接了句:“谁爱看你”便别扭的扭过头去。沈知衡却笑的肆意:“是我爱看你,日日不厌”这样的情话微甜,靖安若却很迷茫,她该信吗,理智告诉不能信,若她陷了进去,只怕厌弃也越快,那时她该如何自处……
到了避暑山庄,这里依山傍水,空气清幽,泉水甘冽,透着得丝丝清爽之意靖安若那丝心里的不耐烦早已消失殆尽,不得不说悠云真是避暑的好地方。早已有仆妇准备了瓜果茶饮,茶水入喉是淡淡的花香味,瓜果很甜带着一丝冰凉,叫人忍不住贪嘴。“知衡,不宜食太多凉的”一道声音传来,靖安若也忍不住朝来人望去,来人一身黑色衣衫,身形修长,岁月在他的脸庞留下痕迹,行走之间竟有一股飘然之意。沈知衡神色恭敬行了一礼:“拜见前辈”随后引荐:“她是靖安若,衡的未婚妻”靖安若心里的设防还未放下,听闻这话心里划过一道暖流。却也是学着沈知衡的样子,行了一礼:“拜见前辈”沈澈对靖安若说:“这位是药王前辈屿山君”靖安若惊讶,想不到竟在此处碰见药王一根丝线缠上靖安若的手腕:“迟脉细沉无力,寒虚之证待老夫开个方子于姑娘保证药到病除”方子写完,递于沈知衡,又拿出一瓶药膏给靖安若:“此为焕颜膏,积年旧疤亦可恢复如初”第一次见过老药王,竟送了焕颜膏,外人见过她伤疤的只有沈知衡,许是在意许是觉得刺眼,到底是靖安若无法释怀……
悠云的糕点,做的格外好吃,这糕点并没有寻常糕点的甜腻,反倒是有股淡淡的瓜果香,她与知衡澈相知甚少,知道她的喜好?或许是碰巧罢了,靖安若也没有放在心上。接下来几日,总能吃到合口味的糕点,回去定要将着做糕点人要了过来。清风来报:“世子,一个嬷嬷远远看了靖小姐几日了,不知何意,可要打发了去”他的悠云用人一向清白,遂说了一句:“盯着就是,若无出格举动不必干涉”
这几日沈知衡带着靖安若几乎逛遍了整个悠云,靖安若才知道瓜果是自己种的,冰凉是泡了泉水,泉水源源流淌,下面成了小溪踩进去冰凉凉的格外舒适,最后那水流进了池塘里,那池塘里一池子的芙蕖,看着格外舒展。此时的靖安若相比初遇之时那股子拘谨似乎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沈知衡一个手刀下去一朵荷花已经折断,一个拈的动作荷花依然在手,靖安若诧异,花原来也是可以这样折的。沈知衡的眼眸含着脉脉深情:“我愿做那日日簪花的郎君,阿若可愿做那小娇娘”靖安若笑意盈盈俯身,沈知衡把荷簪于她发髻之上,这样也算是回答吧,沈知衡不舍的抚了抚她的发,“阿若,这几日我不能陪你了,若是无聊四处逛逛,听闻你也是位女画君,若觉无趣作画消遣下时间,可好”沈知衡眼含不舍只是老药王说不可再拖了,靖安若淡笑:“世子取笑于我,经年不画,早已荒废,此处风景优美有何无趣,我一人也是可得”沈知衡说:“如此,郎君安心”
在老药王的调理下,靖安若的容颜越发的妍丽,肌肤胜雪,眼眸似有一泓清水,美目盼兮之迹,自有一股风流,七分肖似三分更甚安氏之美。许是那嬷嬷看向那靖安若的眼神太过热烈,许是太过专注,颖儿也发现了不对,呵斥:“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靖安若便看见颖儿呵斥一嬷嬷,谁知那嬷嬷竟上前行了一个大礼:“老奴见过小小姐”这可是和祖母一般的老人家,如此大礼靖安若如何受得,连忙搀扶起嬷嬷:“使不得,使不得 ,嬷嬷快起来”。那嬷嬷老迈,行动已是费力,那声“小小姐”靖安若诧异,那老嬷嬷继续说:“我是你母亲的奶娘,老奴离开时,小小姐尚且年幼,不过口味还和以前一样,不喜欢太甜的糕点”靖安若才知道所有的合适,都是一种偏爱,别人的刻意而为罢了。靖安若不解:“你即是我母亲的奶娘,即使没有母亲,也该有您的容身之处才对,为何您怎么又到了这里”
那嬷嬷骂了句:“呸,那天杀的余氏,黄鼠狼披人皮,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什么个东西。你母亲走后,她就把倚梅园的丫鬟一一发买了出去,若有不愿走的便一一寻了错处打死了事,你母亲若在,我尚得几分脸面,可说到底还是个奴”靖安若心惊:“那也是她曾经朝夕相处的人啊,怎可如此不念情分”那嬷嬷继续说:“我也心想,怎会有人歹毒至此,后来走访一一问过旧人才知道,你母亲发现了她的丑事,她日夜慌恐,恐像那外室一般被悄悄的打死了,在你母亲的汤药里加了野葛,日复一日的消耗你母亲的身体,你母亲在江城救了她吃主子的用主子的害主子,天底下断没有这般没良心,奈何我老婆子人微言轻,不能将她如何……你母亲弥留之际,交代我为你守住她给你的嫁妆,大雍律法奴不取主财,那些物件我是带不出来的,我给你留了地契,小小姐你才是正经的主子,可得守住你的东西,莫便宜了外人去……”
那老嬷嬷将那地契尽数交于靖安若,靖安若拿出一张地契于那嬷嬷,那嬷嬷说:“这是小姐留给小小姐唯一的东西了,您切自个留着”
靖安若生就是个不精于世事之人,一向不碍于自己的从不关心,也懒得关心,以致于忽略了太多太多细节,她一向也只以为余氏柔善,就算余氏营营汲汲多年,她依旧是靖氏嫡女,如果一切如嬷嬷所说,余氏只怕从非善类,有许多许多事,尚且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