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若满心悲戚地回到自己的住处,禾颖见状,忙迎上前,见她某样,心中已然明了,却也只能轻声安慰:“小姐,这父母之爱,不可强求,您一路走来,历经诸多坎坷,心里对这府中的人情冷暖、是非曲直,合该有数,又何苦再为此伤怀?您想想,若您和世子的婚约还稳稳当当在那儿,往后这掌家之路,必然也会顺遂不少。可眼下这形势……小姐,当务之急,还是得早做打算才是。”
靖安若心中清楚,若要搬到余氏,少不得祖母的助力。
次日清晨,靖安若精心梳妆,挑选了一件素净衣裳,前往祖母所在的延年居。一路上,她心中忐忑,思索着如何开口。到了延年居,见祖母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靖安若轻轻屈膝行礼:“祖母,阿若给您请安。”祖母缓缓睁开眼,见是她,脸上浮起一抹温和笑意:“阿若来了,快起来,到祖母这儿坐。”
靖安若依言坐下,未语泪先流,将这些日子在瑞锦坊受的委屈、余氏母女的跋扈、父亲的偏袒一一诉说。祖母静静地听着,脸色渐沉,待她说完,祖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阿若,你受苦了。这府里的事,祖母心里有数。”靖安若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恳切道:“祖母,孙女儿不想再这般任人欺凌,母亲留下的产业不能就这么被她们霸占,求祖母给阿若做主。”
祖母神色淡淡地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几分笃定与威严:“好孩子,此事既已传入祖母耳中,祖母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言罢,便即刻差人去请靖淮谷与余氏母女前来。
未过多时,众人齐聚延年居。靖淮谷踏入屋内,见这阵仗,心下不禁“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而余氏母女却强装镇定。
祖母的目光如炬,缓缓从众人面上扫过,那眼神仿若能洞察一切人心底的隐秘。良久,她才沉沉开口:“今日唤你们过来,便是要让你们清楚知晓这府中的尊卑之序,莫要日后传了出去,沦为旁人的笑柄。阿若,她身为安国公府的外孙女,靖氏的嫡女,在这府中却屡屡遭受委屈,这成何体统?”
余氏神色一慌,连忙开口欲要辩解:“婆母,这其中实在是阿若她……”话未说完,祖母便抬起手来,利落地打断了她。一旁的林嬷嬷见状,立刻上前一步,神色冷峻地斥责道:“放肆!长辈说话之时,岂容你随意插嘴!”
余氏被林嬷嬷这般呵斥,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咬着下唇,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
靖淮谷见余氏受窘,心有偏袒,上前一步恭敬说道:“母亲,此事儿略知一二。那瑞锦坊一事,披风原是若雪的嫁妆,却被阿若强占了去,以长欺幼,这就是阿若的不对了”
祖母看向靖安若道:“可是如你父亲所言,你一一说来”
靖安若缓缓道:“不知妹妹欲嫁何人,可有媒聘,可有婚书”猛然被人戳破心事,靖若雪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她紧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心中暗忖这靖安若果然狡猾,竟如此直白地将此事挑明在众人面前。她微微抬眸,目光快速扫过周围人的神情,见众人皆投来探寻的目光,心中更是羞恼。
佯装镇定道:“我的婚事自有父亲母亲定夺,岂容你置喙”
靖安若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与笃定:“妹妹这话说得在理,可是你的婚约对象我这个做姐姐的竟不知道,不如你今日就告诉姐姐那人是谁,姐姐也好为妹妹添妆”
靖若雪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狠狠地瞪了靖安若一眼,却又不敢在祖母面前发作,偏靖安若还步步紧逼,那人的名讳她偏生不能宣之于口,多日积郁经此番一闹,竟直直昏了过去。
余氏见靖若雪昏倒,顿时惊呼一声,扑上前去抱住女儿,眼神中满是慌乱与心疼,全然没了方才强装的镇定。“雪儿!雪儿!你这是怎么了?”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瞪向靖安若,“阿若,你怎能如此狠心!你妹妹向来身子弱,你非要这般咄咄逼人,若是雪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饶你!”
靖安若微微挑眉,神色镇定自若:“余姨这是何意?我不过是关心妹妹的婚事,怎就成了咄咄逼人?妹妹这一昏,莫不是心中有鬼,不敢说出那人是谁?”
余氏气得浑身发抖,她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靖安若面前,扬起手似乎想要打下去,却又在半空中停住,顾及着祖母还在眼前,只是压低声音怒道:“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雪儿要是有个好歹,我定会让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