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余笙微微皱眉,眼神中满是疼惜,语重心长地说道:“舅舅我并非拘泥于世俗之人,衡那孩子也断不会是。倘若你对他也有情意,便可以记在我的名下,以国公府小姐的身份风光出嫁。别的小姐有的嫁妆,国公府一样不少,都会为你精心备下。”
靖安若眼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舅舅……”
来人禀道:“沈世子来了”,话音刚落沈知衡已然步入内院,倒也不拘谨,看样子似是常来。对着安余笙唤了声“舅舅”,又道了句:“阿若,许久不见”
靖安若身形一僵,下意识地垂下头,想要躲开沈知衡的目光。安余笙见状,微微颔首,给了沈知衡一个鼓励的眼神,随后便转身往门外走去,“我有些头疼,果然年龄大些毛病就多了,我且去歇着,你们年轻人,好好相处。”
沈知衡缓步走到靖安若身前,目光温柔而坚定地凝视着她低垂的侧脸。“阿若,”他轻声开口,声音里满是心疼,“如今的你害怕见我?难道在你心中,我也是那般看重虚名之人?”
“我……知晓你的心意,却不敢回应。如今的我……如何配得上你赤诚相待?”她的声音轻如鸿毛,带着自惭形秽的颤抖。
“傻阿若,”他伸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指尖,“微时你赠我芙蕖暖心,吟南之行拼了命为我寻药,对素不相识的柯梦亦倾力相助。这般善良的你,竟被污言碎语泼得满身泥泞。世人皆瞎了眼,唯我清楚——你是我心尖上的至爱。”
“别说了……”她眼眶通红,指尖攥紧他袖口,“我没你想的那么好……那些传言……至少私奔一事是真的……”话音未落,泪已砸在他手背。
“什么?”他指尖猛地收紧,眼底翻涌的惊痛几乎要将她溺毙。喉结滚动数下,才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你说私奔……是真的?”
“我不想骗你,年少懵懂无知,总以为遇见了崇拜的人,愿意和他奔走天涯海角,我与他亦师亦友度过了一段时光,直到后来把自己弄的满身是伤,才觉得仰慕也是一种罪。你很好,可我……”
“我知道了,日后珍重。”沈知衡松开她的手,后退半步。他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发颤,眼底翻涌的惊痛尚未褪去,却已被一层晦涩的雾霭笼罩。喉结缓缓滚动,像是要将万千话语都咽回腹中,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消散在渐起的微风里。
他再无话,第一次从他的眼眸看到般哀情,去岁她送他的香囊还系在他的腰间,随着他的衣袂摇曳,或许他珍视才时时戴着,回廊处他的身影越来越远,也越来越落寞,真相终还是伤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