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蓁走出方其工作室的门口只觉得心中那股气出了一半,却不着急走,而是在工作室的门前拍了一张照片,低头看泽手机,看着录音时常,神色平静地关上手机。
楚遂想让她把嘴闭上,不清不楚地吃了这个亏,许蓁性子不争不抢,但是也不能这么让人白白欺负。
回到青蘅画室之后,她编辑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个人社交平台上发布了长篇大论,解释清楚之后,许蓁找到爆出抄袭事件的受害者,在咖啡厅约着她出来见面。
小女生唯唯诺诺,在现实中见面往往会削弱一个人虚拟嚣张的气焰,这个女孩看上去和直播里据理力争的样子差别很大。
她接到许蓁的信息的时候,迟迟不愿意答应见面。
在许蓁说出那句“我想给你和你的作品一个交代,也请你继续相信这世道不是铜臭当道,艺术永远是最干净的。”
在对上许蓁的目光的时候,她眼底还闪过几分紧张。
许蓁打开手机,将录音里的内容播放给她听。
吵杂的声音传来,先是一段小小的争吵,后面才是许蓁想要让女生听见的内容。
“这个男人是方其工作室的经理,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我不知道他一什么途径拿到了你的画,然后又是怎么骗过那群审核杂志封面的人通过审核的。”
“她利用了我身上的热度,将其他名字冠上了我的作品。”
“我不怕别人调查,其他的画作也根本不是我的作品,但是被放方其工作室的人都以我的名义送了出去,放置到商业当中。”
在那人迟怀疑的目光之中,许蓁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也曾受过艺术的感染和浸透,我知道设想和创意对一个拿了半生的画笔的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你可以怀疑我,但是请在耐心等待一会,事情终将会水落石出的。”
“因为我而让你和你的作品受到不好的评价,我十分抱歉。“
许蓁站起来朝着她深深鞠了一个躬,走出了咖啡厅。
许蓁走回青蘅画室的时候,抬脚走进校小院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坐着几个人。
不认识,吊儿郎当,穿着黑色的贴身短袖,像是来讨债的,此刻正把弄着她摆在桌子上的茶杯,一人还准备倒茶喝。
看见许蓁走过来,其中看起来像是他们之间的头头的人叼着一根烟上前,露出略显狰狞的纹身,青筋暴起和手臂上花里胡哨的纹身张扬着虚伪的气焰,那人吊儿郎当地站着,朝着她站着得放吐了一口口水,口中吐出来的烟味就这么措不及防地喷在许蓁的脸上。
许蓁后退一步,冷冷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他,“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那头头冷不丁笑出声,“来找你的,妹子。”
许蓁十分冷静,道:“是楚遂让你们来的吗?”
“你们来着做什么?打人还是入室抢劫?”
旁边的一个小弟走过来搭着头头的肩膀说道:“妹子,干嘛说这种话?我们看起来像是坏人吗?”
“况且现在是法治社会,能好好说话动什么手啊?”
许蓁又往后推了几步,直到越过门槛,躲在身后的手突然摸到了一把扫帚,她下意识抓住之后,恶狠狠地看着他们,“你们想怎么样?”
那小弟说道:“别紧张,我们这不是也是替人办事吗?”
“你要不就把那条澄清的长文删掉就行。”
“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们呗。”
许蓁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不就是在为难人吗?我只是在客观陈述,谁对谁错,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那头头道:“妹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除了这趟子事,你看人家那边的清誉都没了,合作方退单的退单,要赔款的赔款,那说那么多人等着方其工作室吃饭呢。”
“我们好好说话,也想让你好好说。”
许蓁目光像是天寒地冻里完全冰封的河面,一字一句,“不可能,请你们现在离开我的房子,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旁边的一个小弟道:“瞧你这话说的,都说我们现在是文明社会,这点事情还不能私下解决吗?”
“解决不了。”
那头头道:“许小姐,你别让我们难办啊。”
“那请你们先别让我难办。”
那小弟眼看许蓁软硬不吃,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水杯往地上一砸,看见自己的大哥没有阻止,又踹起旁边的凳子,推倒了玻璃鱼缸。
欢蹦乱跳的金鱼和水洒了一地,许蓁冷眼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头头,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只是一个眼疾手快的小弟冲过来打掉了她手上的手机,一瞬间,刚刚修好不久的手机,屏幕和后盖彻底分开。
那人见许蓁想去捡手机,又上前推了她一把。
许蓁整个人撞到铁门上,钻心的疼痛从胳膊肘传来,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左手好像失去了知觉。
大概是感觉吓唬得差不多了,那头头站起来,对着那群小弟说道:“都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动什么手?”
接着他看着许蓁,那双如同芝麻大小的眼睛泛着浑浊的光,因为太过瘦削,高高的颧骨凸显出现,看起来整张脸像是变形了一样,,偏偏这个时候他在笑,“许小姐,三天之内把动态删干净了,也别写那些乱七八糟的发声。”
他站起来的时候伸了个懒腰,抖动着久坐酸涩的腿,却像是故意一般,踢倒了他身后的桌子,一时间桌子上的花瓶倒在地上随着一声清脆的生硬碎成一片,他脚踩在半枯不死的绿植上,“走了。”
他们绕过许蓁,乐呵呵地和她说再见,像是远道而来的朋友对这里的依依不舍。
许蓁手里死死拿着那个扫帚,双目睁大得快要蹬出来,一直盯着他们走远,拐过别的路口,消失不见。
她整个身子就像是被泄了气的皮球,变得松弛,没有力气支撑她站起来。
心中那一条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好久才回过神来。
——
赵至乐在医院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是不是看向关着门的诊室。
坐在旁边金属凳子上的黎沉光对着她说道:“你能停下来休息一下吗?”
赵至乐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黎沉光双手举起来,示意自己闭嘴。
知道许蓁扶着胳膊出来,赵至乐一脸紧张地围上去,黎沉光夜跟着站起来。
“没事吧?还疼不疼?”
许蓁眼底闪过几分疲态,连半扎的马尾变得凌乱都不知道,赵至乐忙不迭帮她重新扎起来。
”不疼了,没事的。“
”只是脱臼而已。“
赵至乐有点不相信,把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边,半信半疑地说道:”那刚才为什么医生那么严肃?“
黎沉光凉凉地说道:“那是因为你在人家的诊室叽叽喳喳吵到人家看病了。”
“能好声好气地把你请出来都不错了。”
赵至乐白了他一眼,转头对着许蓁,眼底都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