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意接到消息时人都傻了,她的救命恩人、她的引路人,怎么会死得如此意外和戏剧?
听陈芳莹讲完经过后,方如意更是悲痛不已,明明赵方海时常叮嘱她要谨慎、要沉着,为何他自己犯了这样的错?与赵方海相识的这么多年里,方如意基本没见他做出过错误的决定,只有两次,一次是对陈芳莹,第二次就是现在。荒谬的是,赵方海的第一次错误为他的第二次错误做了弥补,方如意悲切地想,这或许就是一种因果。
“你这次应对得很好,但太具偶然性,不能说明你已经具备战斗的能力,回江西去吧,我想老赵也不希望你留在这儿。”方如意很意外于这次陈芳莹的果断与心狠,但过往的固有印象深刻,她觉得离开才是陈芳莹最好的选择。
陈芳莹忍不住又落泪:“我也劝过他,可那是磺胺,太珍贵了,谁能忍得住呢?”
“我不会走的。老赵死了,我再离开的话,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陆家的关系怎么办?佩柔很怜惜我,苏末也是十分怜惜弱小的人,我已经有计划了……”
陈芳莹说起陆家的时候,陆宅里曹佩柔和苏末也正在讨论她。
“哎,芳莹真是命苦,摊上这样的家人,真是一辈子都毁了。”曹佩柔是个感性的人,想起陈芳莹的哭诉,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她哥哥动的手,赵家很难不迁怒与她。”苏末面露同情,“不知道赵家人是什么性子,事已至此希望大家都能冷静一点。”
曹佩柔争辩道:“她是她,陈致远是陈致远,他们是两个独立的人,陈致远犯下的罪自当他自己来承担。”
“我求了大哥帮忙,掘地三尺也得把陈致远找出来”
苏末有些惊讶,“还麻烦了大哥?我刚刚问方掌柜,她的意思倒是不想太麻烦我们,他们自己处理。”
“可能是怕芳莹包庇陈致远吧,哎,赵老板的亲朋对芳莹都颇有偏见。”曹佩柔说着,忍不住哀叹:“如今她也就剩我这么个朋友了,我总得帮帮她。”
见苏末不说话,曹佩柔解释道:“芳莹她很像我一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
“两人一样的命苦,都是兄长不争气拿她们的婚事做筹码,家里得了好处哪里管她们嫁的是人是鬼,芳莹比我那好姐妹幸运一点,被赵老板救了……”
曹佩柔想起往事忍不住落泪:“那时候我年纪也不大,想帮她也没有办法,见着芳莹,总忍不住想当年要是也有人帮帮她该多好。”
以前曹佩柔跟苏末说过她跟陈芳莹的相识——在一个女子读书会上,俩人推荐阅读的文章都是苏末的,因此俩人关系迅速拉近,成为好友。苏末第一次知道俩人关系亲密还有这样的原因在,语气轻柔道:“成,咱们帮她。”
曹佩柔面露担忧,“哎,陈致远也不知道躲哪去了,怎么也找不到,赵家人要来了,要是还找不到陈致远,就怕他们的怒火不好熄灭。”
“芳莹说,赵老板留下的药行、积蓄,她一分不留,全给赵老板的儿子,希望他们看在财产的份上也别太过火才好。”
“那芳莹日后怎么生活?跟着赵家人回老家吗?”
“那边哪有她的位置,我劝她留下来,在这我好歹还能照拂她一二……我想着把当初给赵老板的西药份额,一分为二,如果赵家留人在这边继续做生意,一半份额还是给他们;另一半就给芳莹,西药生意怎么做都不会赔钱,日后生活也是一份保证。姐姐,你说我这主意怎么样?”
“主意倒不差,就怕她觉得这里是个伤心地,不愿意留下。”苏末想到今天在赵家所见、方如意的反应,感觉心情沉重,屋外的雨声扰得人心烦,苏末有种直觉,这个夏天怕会是个多事之夏。
在陆家吃了晚饭后,苏末开车到林望城家。林望城见着她十分惊喜,“不是让我端午节去上海吗?”
“听说了赵家的事,来给赵老板上柱香。”
林望城神色一顿,忍不住摇头道:“赵老板可惜了。”
“是啊,不过佩柔求了大哥帮忙,陈致远肯定跑不远,抓到他也能祭告赵老板的在天之灵了。”
“这事……怕是不简单,你最好劝劝三太太,别插手。”林望城低声道。
“哦?我也觉得不对劲,你说一个大烟鬼哪来的枪?”苏末看向林望城,“跟我讲讲?”
“我给你说过,我跟陈致远起过冲突,后来赵老板出面赔礼道歉,吃完饭赵老板腰间的吊坠落在了包间,我捡到后追上还给他,当时我就隐约觉得不对劲。赵老板死讯传来,我仔细回忆,当时应该有人跟着他……很像军中的做法。”
苏末心一缩,面上却淡定道:“看来赵老板身份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