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又感谢起招娣来:“还要多亏了你之前教我船夫打结的法子,那个结越挣扎越紧,还没办法挣脱开,这才把老虎给绞死的,谢谢招娣,谢谢招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招娣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感谢我的话,今年考个童生回来。”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娇娇儿连连点头。
“啪!”李嫣儿从课室后面走进来,将包摔在桌子上,上面的琉璃水晶珠子在桌子上摔得啪啪响。
又用脚拨开凳子,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这一连串的声音让两人都没了兴致说话,差不多也快上课了,两人对视一眼,安安静静地开始上课。
这件事过去之后,少年果然老实了很多,不怎么出门,于是娇娇儿都是一个人上下学,偶尔也会感觉很寂寞。
宋师长那边的房子也快建完,雨讯也即将到来,整个临江城都变得安静下来。
先是街上行人变少,接着店铺也大多关门,只有稀稀拉拉的铺子还开着。
小雨打头阵,试探着下了几天,似乎是觉得没什么人迎接它的到来,愈发不快,那雨就跟爆竹似的啪嗒哒地掉,若是有人没带伞,简直就打的头起包。
说农民命苦,娇娇儿觉得她也不遑多让,因为她就是那个没带伞的人。
为了省煤油,她每次都是趁着天色早,在课室做完功课才回去,招娣也是陪她一起。
偏偏最近雨讯,沈珍珠担心夜里不好走,派车接了她先回去,招娣也问了她有没有伞,她信誓旦旦地说有,等准备走了,一扒书篓才发现自己没带。
她都能想到自己回去要多糟糕了,宋母肯定要骂死她。
绕着雨廊走到学院大门口,雨下的又急又密,溅起的水花都有几米高。
街上已经没人,门窗禁闭,雨帘砸的人不敢呼吸。
目前来看,只好等雨小些再回去,书本什么的就不带了,不然雨一晕,什么字都没了。
夜色降临,雨依旧不见小,娇娇儿心里不由得焦急起来,又有个小小的祈盼。
不知道宋春白会不会来接她?
自两人上次说开,宋春白也放下心结,全身心地接纳了她们,在娇娇儿的生日上认宋母做了干妈,也认娇娇儿做了妹妹,现在她们是货真价实的兄妹了。
少年是个细心的人,见雨大了,她许久没回来,说不定会来接她呢?
算算时间,就是她正常下学,这个点都没到家呢,少年肯定不知道她没带伞还没回来。
想到这里,娇娇儿不禁有些泄气。
远处的街道里,慢悠悠驶过来一辆华丽的马车。
街道上一览无余,在密密麻麻的雨帘里,万物都是静止的,这辆会动的马车便显得十分醒眼。
娇娇儿不由盯着它发呆。
接着便发觉这辆马车似乎是冲着她来的,又站起来让开些,不知是不是要进学院。
此时天色已暗,因为下雨,也没有点灯人点灯,只有娇娇儿头顶上、临江书院大门口的两盏灯笼是亮的。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过来,在门口停住,娇娇儿别过脸去,余光却看见车厢里的人掀开了车帘。
车厢里是暗的,娇娇儿看不清里面人的模样,她站的地方却是亮的,被马车里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柔弱的小姑娘被日日加餐养胖了些,个子仿佛也高了,浑身充满了精气神,一双眼睛水润润的,偷偷看人时带着几分怯生生。
马车里的人看了半响,从暗处递了一把雨伞出来,轻声道:“同学是没伞吗?这个借给你。”
娇娇儿有些尴尬,临江城有句话,叫“雨讯不带伞,都怪自己懒”。她被雨困在这里,好像显得她不是很勤快似的。
出门时未下雨,但是她真的记得自己带了伞!
此刻也不是多矫情的时候,她礼貌道谢:“谢谢你。”
走了两步才发现,马车还在雨里,她若是走过去,少不了要淋雨,那伞就白拿了,可若是不过去,倒显得她十分不礼貌,人家都给你借伞了,你还不愿意多走两步,总不能叫人家出来递给你吧。
正准备淋雨走进去,只听马车里的人轻笑一声,将伞收回。
娇娇儿以为他是要将伞收回去,有些尴尬地后退两步。
“给同学送过去。”马车里的人道。
车辕上一个小子跳下来,穿着蓑衣蓑帽,将伞接过,上前几步,双手捧上,十分有礼。
娇娇儿受宠若惊地接过,连忙道:“多谢多谢,多谢小哥,多谢同学。”
小子听她叫他小哥,嘿嘿笑了起来。
他转身跳上马车,驾起车就走。
娇娇儿捧着伞,呆愣半天,见马车马上要见不着了,这才回神,大声喊道:“同学!怎么还你伞?!”
马车马上驶远,雨水隔绝了声音,就在娇娇儿以为他没听见的时候,马车上的小哥大声回道:“不必!”
娇娇儿只好自己先撑开伞回家,伞一撑开,一个吊坠就落了下来。
靠着伞骨的伞架上吊着一枚粉色的平安符,符上绣了一朵殷红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