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个项目还要归功于许斯仪,当时何鸿业还没回国,何氏家产之争还没到白热化阶段,何父被人忽悠非要砸钱建影视基地,许斯仪怎么劝都没用。
最后掏空何氏近半家底,还要许氏帮着善后处理。那段时间许斯仪天天暴跳如雷,泡吧都在破口大骂。
不过,虽然不会投资,但利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车在金域湾别墅前缓缓停下,周光霁拎上行李,推开别墅大门。
一切都是走之前的模样,秋千旁的茶几上还放着林寒的烟盒和打火机。临行的前一晚,周光霁还用它们给林寒点了根烟,亲手递到男朋友嘴边。
客厅一如既往干净整洁,就像主人还在每日打扫。林寒喜欢干净,又不爱麻烦保姆,周光霁被带得经常和他一起打扫卫生。
沙发前推着拼到一半的乐高,周棠想要又不想拼,林寒说等拼好,和他一起去送给周棠。
骗子,他根本没有送给周棠。
周光霁眼眶发热,强忍着委屈提步上二楼。二楼主卧并排挂着两人的睡衣,卫生间摆着成双成对的洗漱用品。自从确定关系之后,林寒再没有在客房睡过。
周光霁还记得他扯着他的衣角,害怕又难过地说:“没有您我睡不着的,我真的睡不着的。”
睡不着依旧选择离开了,连行李箱都没要。
骗子!
周光霁猛地将林寒的行李箱推进衣帽间,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开始拼命往里塞。
几万几十万的衣服像不要钱一般,被他粗暴地塞入箱中,昂贵的鞋子被挤压到变形。
箱子很快被填满,任他再怎么努力都塞不下去。
周光霁烦躁地将箱子摔到地面,任由衣服鞋子散落一地。
算了,既然收拾不好,那便不要了。
小周总从地上站起,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土,毫无留恋地走了。
方秘书等在楼下,见过周光霁出来,躬身为他拉开车门,小心将人迎上车。
“回老宅。”
“是。”
*
林寒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天空黑压压一天,看不见丁点亮光。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无穷尽的崎岖的山路。
山路难走,司机不熟悉路况,林寒在山脚下了车。没要何鸿业准备的轮椅,自己背着母亲回家。
寒风冰冷,母子俩深一脚浅一脚慢慢向家走,谁都没有说话。
村里同样漆黑一片,这个时间家家户户早已入眠。林寒把母亲放在院门口的石凳上,拿出钥匙打开门,又进屋里把灯打开,才将母亲背回屋内,放在躺椅上。
山村没有暖气,林寒生火烧上水,进里屋给林母铺床。
水很快烧开,林寒给林母倒好热水放在手边,将剩下的水灌进暖壶,把暖壶放在林母被窝,又烧上壶水,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林母看他忙忙碌碌从进门就不停歇的背影,偷偷红了眼眶。
“寒寒,你歇一歇吧。”
“没事,妈妈,我不累。”林寒的声音伴随脚步越来越近。他端着灰色塑料盆,里面装满兑好的水,蹲在林母身前,小心翼翼褪去她的鞋袜。
“我给你洗洗脚。”
林寒始终低着头,像是格外沉浸,亦或格外逃避。
“寒寒。”林妈妈看着儿子头顶的发旋,声音轻柔。
林寒撩水的动作一僵,又很快恢复,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了,妈妈?”
“妈妈这次去找你,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林寒抬起母亲的脚,用毛巾擦干,给她穿上棉鞋,叮嘱她,“太晚了,该睡觉了。你先上床休息,我去把水倒掉。”
林母并没有回房间,坐在躺椅上等林寒回来。
林寒端着空掉的盆子站在门口,深吸口气,推门走进去。
“怎么没去睡?”他问。
林母的腿年轻时被冻坏了,连带腰部都没有力气。她一点一点坐直身体,带着担心和忧虑看向林寒的眼睛,说:“寒寒,妈妈只是太想你了,你好久不回家。”
“我知道。”林寒放好水盆,“我没有怪你。”
“你朋友说,你在当明星?”
“没有,妈妈。”林寒柔情似水的眼睛此时一片澄明,干净纯粹认真地看着林母说,“我在做工程,没有当明星。”
“那今天和你一起出来的那个人,他是……”
“你该睡觉了。”林寒勾勾嘴角,尽量让自己露出一个浅笑,俯身抱起林母,“今天太晚了妈妈,我送你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