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云当即召出荻花紧跟在后。出了小院,余光发现门口的草叶已然枯了一片。
“待会我们要是真的找到了,你只管冲就是了,我必不会让你受伤,药量管够。”
夏白绮显然没有意识到什么,颇为自信的拍拍了腰上荷包。
万剑宗的剑修他有所耳闻,李沧浪能接顾长云一剑想必水平也不低,夜九婴的一剑更是惊为天人,那显而易见,晴云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剑修终归锻体的多了些,不善毒气迷药等外物,于是他特意备了万全的灵丹妙药来辅佐。
简直是万全之策。
夏家医术再是厉害,功法上的差距仍然无可弥补,修为全开的剑修不求嘎嘎乱杀,那勉强脱身应该也做得到。
他的算盘珠子打的响亮,语重心长拍了拍晴云的肩。
晴云被拍的莫名其妙,但想来夏白绮素来鬼主意多,也无做它想。
就这么到了一处宫院门前。
说来也怪,偌大的夏府半夜三更竟一个掌灯巡夜的人都没有,未免也太信任他们的阵法了。
“就是这里了,受委托的时候我给她送过几次信,以前明明灵气充裕,现在倒薄了些。”
晴云道:“我愈发好奇夏小姐到底托你拿什么东西了。”
夏白绮沉默一瞬,表情也跟着变幻莫测起来,说道:“你最好还是别知道的好,我劝过你了。”
——什么没见过了,还能比你装女人还惊悚的?
晴云露出不屑的目光。
夏家的布局大是大了些,但结构并不复杂,彼此都用各种花廊楼阁连。谈话间二人已经越过院墙,来到楼中,不同别处,此处只有四方天井透着微弱的光,夏白绮执起明灯才看清全貌。
雕花的门楼竟透出几丝可怖来,再凑近些,便听到些什么怪异的声音。晴云看了夏白绮一眼,夏白绮心神领会,蓝/灯便随之散去。
他们蹲在墙角,附耳一听,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沉闷的撞击,衣料摩擦的声响也分外响亮,在猜测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房内传来几声闷哼,似乎是竭力后的喘息。
夏白绮听清楚后第一时间双手蒙了晴云的耳朵,晴云已然红了脸。
单从喘息与这撞击来听,未免太过孟浪。
房内的似是不尽兴,短暂的喘息之后直接撞上了墙,夏白绮堵着晴云耳朵依然面不改色,晴云轻轻攥了夏白绮的衣角,指骨逐渐收紧把衣料都拽出褶皱。
这刁毛的用手掌隔音实在有什么用,一样听得一清二楚。
一阵女音随之传来,那声音轻快中夹着担忧。二人却是再熟悉不过的,正是见过的夏小姐。
“顾哥哥还是这般还是这般固执,宁愿在墙角也不亲近我,我早就说过我们有媒妁之言,早晚都要同房的。”
屋内逐渐发出橙红的光,原是少女点上一盏烛灯。
景象也随之明晰起来。
房内陈设雅致古朴,书画装饰,若粉色纱幔下垂一侧,一盆幽兰正置在床边,新叶垂露。
而床上的景色便不怎么好看了,顾长云正被束着双手双脚,弓起腰背蜷在一处,他的鬓发早就凌乱,松松垂在肩上,衣服零乱,涨红着脸,额头上陡然泛青泛紫隐出些血色来。
“原以为把你真气堵了便能让你入睡,那还好受些……没想你竟撞自残也不愿,让我看看伤。”少女已然坐到旁边,扯开了顾长云嘴里的布条,又拿了伤药往他额头上抹去。
顾长云毅然别过头,对着墙又磕了一下。
少女:“……”
顾长云:“我师妹是大家闺秀,从不做此放浪之事,我无意娶妻自会退婚。就算真有婚约,你又是什么东西也配替她。”
少女竟有些委屈:“我才是亲你师妹,在西域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查了吗?这夏家也是顾哥哥送我回来的。”
顾长云一声冷哼:“没有试你真是失策,可怜李兄弟和我一起受苦。”
少女置若未闻,继续说:“三日之后便是婚期,顾哥哥还是睡一觉的好。只要大婚一成,你就是夏家第一个男家主,不但都听你的,母亲也不会说什么的。”
顾长云突然有些昏沉,下意识想要再往墙上磕,只是这次未能如愿,一只手已然隔在了他的额头上,多日不眠的顾长云终究昏了过去。
晴云手被撞的闷疼,甩了半天,情急之下他直接推门而入,余光看见房中蒸出些许白气,赶忙捂住口鼻。
少女已然退开,巧笑道:“就知道你们会来,夏白绮,你的任务完成了。”
一盏蓝色灯笼陡然映入晴云的眼,还是一副温和面容,晴云意识已经昏沉,提起荻花就要刺时却被那灯挑开。
夏白绮提起晴云的衣领,轻声道:“睡吧,晴师弟。”
又不知给喂什么丸药,化开后晴云下意识吐了夏白绮一口。
晴云:“你个狗啊!”
逐渐昏沉中隐约听到几声琴音裂出爆响,那音色他太过熟悉,恍若隔世般眼前又出现了故人面孔。
——“你可要把他们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