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晴云过的太跳脱,以为用多情道升修为卡渡劫已经是个漏洞,而这个漏洞是天道给的,老天爷给饭吃。而鲜少注意那些漏洞之外的人,他们也在辟各自的蹊径。
天道无常,这总归不长久。
而剑走偏锋,势必伤己伤人。
主要是这人伤已无所谓,但伤别人就不太行。
“九婴!”晴云赶忙去拽那条线,而还没碰到便被夜九婴一脚踹开,他的视线清明,意思也很明显不过——再过来,就再踹一脚。
晴云从地上爬起来也急眼,眉峰一压露出一丝凶色:“以为你多厉害?再敢踹一样扎晕你!”
“……”
“你不要动。”晴云又去握上他的手腕,他心里其实也没谱,只感觉到夜九婴在发抖,不过确实未再踹了,含糊中喃喃说了句险些分不清。红线断过一次,这下一拽便断,落在地上无人再碰。
一尾蓝蝶悄然飘至三人之中,脱出漂亮的尾线,那群人尸像是怕了,纷纷退开,等蝴蝶飞过才重新聚拢。它围着三人转了一圈,最终停在晴云的肩上,璞素爆开,落出一颗血色的浑圆南珠。
这珠子他最熟悉不过,不是夏白绮那男人还能是谁。
晴云想着被喂药就来气,刚想丢远那南珠却骤然膨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刚想丢的晴云停了手,死尸群却是退后一步。
夜九婴得了空挡,跟着看过来,呼吸却轻了。只见那红珠逐渐变成了一枚蚕茧,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大,然后开裂。
一尾红艳的蝴蝶破茧而出,带出火色的光辉,翩然而起,甚至有些梦幻。它寻着蓝蝶来时的轨迹往回飞,群尸纷纷退开无人上前。
“那是白药师的蝴蝶!”
一直未发一言的老头颇有些兴奋,拄着长棍跟着蝴蝶走。其余二人夜跟上,不论如何都比等死强。
而夏家错综的问题好像也有了新的引象。
蝴蝶上下沉浮,飘忽不定,最终停在了一座高台前,它竭力上飞,又忽然落下,最终又回到晴云肩上,蜷缩起来,火色的光辉随之暗淡,迅速湮灭,好似从不曾出现过。
高台下俨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人执着一方长灯,光色微明,他半靠在墙上,眼皮垂着,神色是肉眼可见的叹惋。
夏白绮哀道:“晴师弟啊,你是真的,我哭死。”
只不过哭的是看错了晴云修为,也哭他敢闯夏家梦阵的勇气。
其余二人不知道其中的周折,晴云便如实转述了一番,只不过和夏白绮的版本一对,才知道这人做了早早二手准备,含糊过夏家小姐一次,但错算了晴云的修为,才导致他最终不得不演那么一出,之后夏家阵法爆炸,他才侥幸跑出去。
而这爆炸,应该就是夜九婴来的时候轰的。
晴云啧出了声:“你个碟中谍中蝶!连蝴蝶都是蝶中蝶。”
“有没有听过庄周晓梦迷蝴蝶啊,不懂仙品。蓝蝶最能醒神。”夏白绮继续说道:“这蝴蝶罕有了,蓝蝶追求同族归宿,又颇具灵性,能寻神识,也能探方位,找找你最合适不过。”
“那红色的呢?”晴云随即想到先前吃了什么,面色随之一变:“你不给我吃的是蚕蛹吧。”
“聪明,不过你还吐一半,还好,你还是吃了点。”
夏白绮继续说道:“红蝶是蓝蝶变种,能引神识,自然就有能堕思的,只不过红蝶生来就要追随蓝蝶,我做了改动,所以能找出轨迹。”
所以那些傀线引动的尸体才会这么怕,用在这个以梦为引的地界,好像就是天然的克星。
“那你怎么不给顾长云用啊!或者夏家小姐也行啊,”晴云怒起。
夏白绮也随之扬声:“一来顾长云当时没昏!二来我没那么多!至于夏家小姐身上有缕魔气窜着你没感觉到吗?”
这晴云倒是没注意到,那白雾蒸的太厉害,他可能甚至什么都没看清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一旁一直未开口的老者定了定神,才开口道:“确实长得很相像,你就是白药师的儿子吧?”
夏白绮愣了愣,随即道:“是,我爹叫白绮,本家姓夏,我继承了他的衣钵所以我叫夏白绮,而夏家小姐本名应该叫夏梦芸。”
“但是这家人,不知是在追思遗憾还是想要弥补,给我这妹妹改了个一模一样的名字,不认本宗之后我是近乎是流浪长大。”
他目光扫过老者,一副了然模样,眉眼间的灵动又像寻了回来:“我知道她是妹妹,她却未必知道自己有个哥哥,但是这样很好,夏家不留男人,我也逐渐爱上了漂浪。”
随之视线转向了晴云:“不过这门亲事,想必你也知道,除了我那一厢情愿的妹妹,大家都不同意吧。”
寥寥数语,似轻则重,却也合理,因为是兄妹,所以同名同姓。哥哥大一些,所以开始便知道,只是无意相认,叫得也生疏。他鬼灵精明也是环境不同。
顾长云说破天算是未过门的妹婿,绕来绕去都是他们的事。
夜九婴已然沉默,别人的家事,他没兴趣管,就干干瞪着眼,也不是不愿闭,他看着晴云的背影,仿佛有火焰灼烧,害的他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