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的琅韵不是他想问就知道的，甚至他自己都有些茫然。

靖羽眼中不掩艳羡，他更折服于实力。

梧桐的枝叶不堪大用，转瞬便被白鸟挣破，琅韵从上空款款而落，掌心空空。

或许……

他确实缺一把剑，缺一把上好的剑。

“长空——”

一记青光闪动，自被烧却的旷野中飞出，它已是锈迹斑驳，时光停驻，如裂缝撕裂前如出一辙。如今像是跨越了时间，琅韵却未握它，屈指一弹，只道：“尚可。”

白鸟仰头朝天嘶鸣。

夜九婴赤箭离弦，他恍然记起，来时裂缝上自有一支，无论是前人所留还是开启裂缝，现在正好。

那只箭凝火至纯，自离弦便带出纤长焰尾。一击便射穿白鸟眉心，两股力量互相对冲，空间都为之扭曲，能量凝聚成的白鸟却不显疲态。由轻吟转成声声嘶叫。

两股能量对冲的中间赫然冲开了一道裂口，透过丝缕裂缝，裂口另一边赫然是剑冢。

“那里！”晴云屏气凝神，先手把靖羽护在身后。随即仰头喊道：“这个秘境，要碎了，九婴！你过来！”

那条裂缝越撕越大，周边开始逐渐出现裂纹，大地开始出现震动，琅韵架起一道屏障强行贯穿，远处的李望舒见此也跑了过来，一手抓上琅韵的衣角。

双手合十朝晴云点头：“抱歉抱歉，搭个车。”

“你不就是这个秘境的人吗？回去回去。”靖羽自从亲眼见本尊过后，自动把李望舒和晴云归类为一类人。

但晴云好歹还是他师哥。

琅韵无声抚开李望舒的手，道：“他不是，带上吧。”

此等举动让晴云和靖羽瞪大了眼，夜九婴方一落下，周围便尽是幻影，赤箭的力量撤开，那团能量跟着也去挤那道裂缝。

随着“轰”的一声响。众人尽数落在沙丘之上。而刚才的两把兵器，一处在琅韵手中，另一只在夜九婴腕上。

裂缝却没有缩小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整个剑冢隐隐颤动。许是凤鸟太大，一时卡住了。

靖羽有晴云护着，琅韵与夜九婴站的稳当。只有李望舒摔在地上滚了一圈，又自然而然站起了身。

他四下打量一番，叹道：“今夕何夕啊？！”

“没你的事了，该死就去死吧。”琅韵一出来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不过长发未束掩下棱角，语气跟着没了势。

李望舒倒也不虚，凑上前去轻轻摸了摸琅韵的脸，咬牙切齿道：“早知你是个薄情鬼！负心汉！陈世美！风流客！”

“滚滚滚滚滚！”琅韵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字字铿锵，伸手一甩，但拿袖子便把凑上来的手拍了下去。

靖羽已两眼冒火，生生被晴云按了下去。比起好奇琅韵为什么没揍人，李望舒的来历更令人抓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望舒朝琅韵半跪着行了一礼，手中正捻着一尾洁白纤长的羽毛，尾尖点红，这是当年白凤赠予他的。

其意义不言而喻，此时的李望舒仅仅只是一缕魂魄，脱出秘境后通身实体逐渐变得透明。

“物归原主。”李望舒道：“祥鸟一死，万物同悲，我活下来无非风羽庇佑，所以当日之后葬羽北上，没曾想落下一魄日日守在了这里。”

说是守，约莫是因为羽毛的原因一道镇住了。缺魂少魄自然难活长久，常人如此早就或痴或呆，他能用两缕魂魄沙场扬名已是不错，还能活七年相当了得。

“秘境的时间轮回往复，我看见白鸟从生到死，从死到生，仅有躯壳没有魂灵，那多寂寞。”李望舒说的随性，他笑出声来：“可我每次许诺从头再来，都没有办法实现也没能阻止，好像更过分。”

“久而久之，我成了秘境的核心，如今一走，它自然就塌了。”李望舒顿了顿，道：“我以为虚幻的拥有要比没有更好，但或许就此结束才合适。”

“再看见你真好，白凤。”

他看向琅韵时有种执着，却被压抑在口齿中，异色眼瞳如他手上的金剑，锐利厚重。而琅韵眼底凝霜，透彻澄明。

二人相视后琅韵摇摇头，发上仅有的那条抹额落下，额心朱砂艳红：“那么漂亮的眼睛，可惜是个睁眼瞎。”

“不可否认，我或许与他有诸多相似，但如今我已是莲身琅韵，万剑宗镇山长老，前尘揭过，往事不回首。”

凤羽他终归是没拿。

李望舒一时哑口无言。

长久静默后，琅韵又道：“无心于此，我救你一道不如就此两清。”

李望舒自知时间无多，轻声嗯了一声：“你活着就好，来日再会。”

自重生以来，这种戏码晴云掰着指头数好像已经看了两次了，算上重生前的自己，三人中仅有李望舒表现的相当释怀——这一点他还是相当佩服，又或者他本就属意的是白凤，被拒绝也在清理之中。

而他自己尚且不知这根红线该如何断。

事情还是要一件一件的做。